,你老老實實地就行!”

金針按著她腦袋:“低頭,低頭。”

溫蕙低頭認她給洗頭,卻忽然聞到香氣,閉著眼睛詫異道:“是豬苓膏子?”

金針說:“可不是,你聞聞多香!”

溫蕙不能睜眼,說:“怎麼了這是,家裏發財了?”

豬苓香膏不僅香,洗頭的效果也比皂角好,但是貴。溫蕙日常裏洗澡洗頭,不過是皂角、澡豆而已。尤其這兩年,家裏似有些捉襟見肘,用度上緊了很多。

她以前不知道,現在明白了,這是因為家裏在霍決那事了花了大錢。

金針說:“這是夫人吩咐的,陸家人來之前,給你洗頭都用豬苓膏子。”

銀線補充說:“還給你裁了新衣裳呢!”

溫蕙頭發衝洗幹淨了,抹了把臉,抬起頭,扒著浴桶的邊沿,壓低聲音問:“陸家什麼時候到知道嗎?”

兩個心腹丫頭也放低聲音,說:“聽說快了,前幾天報信的人先到了,說就快到了……”

外麵楊氏提高聲音:“問她們作什麼,趕緊洗幹淨,出來我與你說。”

三個少女都吐吐舌頭。兩個丫頭手底下加速,給溫蕙好好搓洗了一番。一邊搓一邊還說:“怎麼還比以前白了?”

溫蕙騎著馬離家出走的,都以為她會曬黑。

“我哪有這麼傻,我路上戴著鬥笠呢。”溫蕙說,“不過還是曬黑了一些,隻回來路上生了場病,一直在屋裏躺著。大哥追上了我,後麵一路都坐車,生生捂得白了。”

“捂白點好,正好見陸家人呢。”金針說。

從前一說就是“霍少爺”,如今張嘴閉嘴都是“陸家人”。

溫蕙內心裏微微一歎。她急著知道陸家人的事,也不久泡,搓得幹淨了便出來。外麵楊氏聽見裏麵響動,喊:“香膏子別忘了給她抹。”

金針銀線取了香膏子給她抹身體,又滑又膩,待肌膚吸收了,便軟香軟香的。都是以前家裏不會用的,顯然是為著見陸家人,奢侈了。

待溫蕙腦袋包著大布巾出來,楊氏正坐在炕上吃幹果,見她出來,忙招呼丫頭:“快給她烘幹頭發,可別受涼了。我跟你們說,什麼時候都能病,就這幾天,病不得!”

丫頭們曉得厲害,把火盆抬近了,又端了個熏爐來給溫蕙烘頭發。

溫蕙坐在炕上,剛洗完澡,又熏著熏爐,臉頰上不複先前舟車勞頓的蒼白,粉撲撲的,格外好看。

楊氏長長籲了口氣。

“嫂子~”溫蕙跟她撒嬌,“你快跟我說說陸家人的事。”

“哼。”楊氏作出生氣模樣,甩開她手,“你還好意思提!你才跑了,陸家人的信就到了,說要來過禮。爹急得直蹦,娘急得嘴上起泡。還是吳秀才會動腦筋,給出了個主意,爹給陸家人說要給長輩做道場,硬把日子推遲了。那邊得了信,同意了,還約定了出發的日子。眼看著日子一天天近了,你和你哥都還沒個影,娘愁得睡不著覺。前天陸家打發人先來報信,說再過兩日,就要在濟南府下船,說要修整一下再改陸路往青州來。”

講到這關鍵地方,溫蕙屏住了呼吸。

楊氏卻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一口氣說這許多話,嗓子幹。她也是軍戶家的女兒,還有溫家次子溫鬆明年就要迎娶的未婚妻,和剛剛與溫家幺子溫杉過了訂親禮的英娘亦是,和溫家兄妹都是自小認識,互相知根知底的人家。軍戶人家的女兒,舉止做派都爽利,沒那許多扭捏。

潤了喉,她恨恨道:“你可知怎麼著——爹娘當著報信人的麵笑得可開心,等報信人一被帶下去,娘當場就往後仰!虧得我手疾眼快給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