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而顧言走向的正是小姑娘所在的方向,謝詩宛正靠著秦姐姐扶著,蒙汗藥的藥效極強,腦袋昏昏沉沉的,勉力睜著眼看著阿言向她走來。
“宛宛,接下來別看。”顧言嗓音中還有些未來得及收斂的殺氣,顯得聲音格外低沉沙啞。他的手掌覆蓋在小姑娘眼睛上,稍向秦靜月眼神示意。
他擔心接下來的這一幕太過血腥,會讓小姑娘以後想及都會害怕,而這一切本該也不應由小姑娘承受。
秦靜月明了地點點頭,扶著小姑娘轉了個方向,坐在一方軟墊上。
謝詩宛看不見阿言,心中不安。隻能依稀聽到阿言的聲音:“剛剛誰在最前麵的?”
那聲音像是從刃間上淌血而來,攜著從容森冷。
“是你!”
“是你!”
幾個壯漢不改過河拆橋的本性,互相指著對方。他們本就是早已沒了良心的死囚,隻想為自己討得多一條活路。
“啊!”一聲慘叫,謝詩宛聽之不由得全身發顫,估計背後的場麵會血腥無比。
“呼—”她聽見慘叫之人在冷冷地抽氣,大概應是被顧言斬斷一隻手。
那些壯漢見勢不妙,明顯麵前的男子是不願放過他們了。他們後退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合起來,拚死與他一戰。
幾個壯漢都爆喝一聲,憑著身型彪壯,手法下作,想一齊撲向麵前的男子,先將他控製住,而後再把他擰殺。
謝詩宛心急但卻沒有力氣說話,秦靜月看出來了,她輕輕擦過阿宛額上的汗珠,安慰道:“他會沒事的……”
三千閣閣主的功力絕非幾個壯漢合力就能攻破,從三千閣出來的人,都是在數千次瀕臨死亡前破局而出,心誌堅韌絕不是常人能及。
果然,接連數十聲痛叫,伴隨著不斷的重物落地聲,血腥味漸濃。
隻剩下之前被砍了雙手的壯漢被麵前他從未見過的血腥場景嚇得狂叫,顯然已有了些魔怔。
他眼前堆起的死屍都一個個變成他之前殺過的人,有樸實的農夫,有在溪邊的浣紗女,有上了年紀的老漢……一個個都詭異地笑著向他走來。
“不是我…不是我…”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旁邊稍有動靜,他便以為是那些人過來尋仇了。
連手骨相接處的劇痛都已忘卻,臉上的神情猙獰,粗眉和豆眼擠成一塊,汗水淚水混雜一塊齊齊流下,看上去滑稽可笑。
這般的痛苦才是最生不如死的,每日都活在恐懼中,夜不能寐,食難下咽。
忽然,那個壯漢懇求一般地向顧言爬過去,口中哀求:“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他覺得後麵被他掐死的老漢好像在追著他,唯有一死,一切才會終結。
而還未來得及碰上顧言的衣訣,顧言將手中的利劍插/回劍鞘,向著一邊已經嚇傻了的侍衛冷冷說道:“看著他,別讓他死了。”
“是、是。”侍衛一陣腿麻,險些也跟著軟倒在地,看了這番景象,他估計得連著做好幾日的噩夢了。
即便經過一場惡戰,但男子身上的黑衣卻沒有沾上一滴血,可旁人見之,都不由得想起適才他眼睛都不眨地憑著一己之力殺了這麼多人。
旁邊的侍衛都不約而同地想到民間給這位顧將軍的綽號——殺神。
謝詩宛再睜眼時,顧言已經接過了她,她倚靠在顧言的肩上,聽到從他喉間悶悶地出聲:“謝謝。”
他這一聲,極為認真,一句謝謝,已包含了萬分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