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瑜讓太監先帶她們下去,也沒說怎麼安置。

待門嚴嚴實實的關上,再也看不到那兩名宮女的身影,慕宸瑜方才鬆了手,黎秋白眨眼時睫毛掃過他手心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手中。

他問:“可好看?”

“陛下都未曾讓我多看,我又怎知好不好看。”

“如此說來,你在責怪朕不讓你看了?”

“不敢。”

“你就是在責怪朕。”

黎秋白:“……”

他喉間泛上癢意,低頭咳了起來,起初是輕咳,後來又變成了猛烈的咳嗽,慕宸瑜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逃避話題,見他咳得這麼用力,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讓人叫太醫。

黎秋白補藥日日喝,氣色卻沒見著好多少。

他喝下一口水,拉住慕宸瑜的手道:“不必,許是昨夜著了涼。”

慕宸瑜微張著嘴,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又沒有說出來。

他暗暗責怪自己,怎麼總是記不住。

他心頭的金絲雀很脆弱,是需要精心嗬護的。

太後送來的兩名宮女最後去了何處黎秋白不知,但是他後來未曾再見到過那兩名女子,而太後也沒有再來找過他,也有可能來過但是被攔了下來,但對於這些黎秋白一無所知,也並不關心。

他每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過著日子,鮮少出去走動,慕宸瑜將他困在了皇宮之中,而他又將自己困在了這一小片天地裏。

每年的圍獵他也再也沒有去過,即便是慕宸瑜想要帶他出去,黎秋白也會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他畫地為牢,固步自封的停留在了原地。

一年又一年,轉眼間三年過去,這三年來,黎秋白和慕宸瑜之間的關係已不能用遠近來形容,就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一頭在慕宸瑜那邊,一頭在黎秋白這兒,將兩人接連在一起,他們都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時間能消磨許多棱角,黎秋白的態度不知何時也變得沒有那般尖銳,不會再時不時的刺慕宸瑜一兩句,慕宸瑜在黎秋白麵前,則像永遠沒有脾氣,並非說他不生氣,而是黎秋白能感覺到,他的生氣,不是真的動了氣,大約是孩子氣的賭氣罷了。

也隻有在黎秋白麵前,他才總能維持著那副樣貌不變。

入冬,天氣一下寒冷了下來,每年冬天,都有許多地區難以避免的發生天災,慕宸瑜變得忙碌了,許多時候黎秋白睡了,再醒來,都沒見到他回來過的痕跡。

但是他不知道,每天半夜,慕宸瑜累了,就會回來偷偷看他半響,就那般什麼都不做,隻是看著,身上的疲憊也會少很多。

冬日裏的雪襯得黎秋白臉色更為蒼白,他屋子裏燒著炭火,暖烘烘的,可是他總是比旁人要畏寒許多。

年關將至,黎秋白某天夜裏起身,突然咳嗽不止,他壓著咳嗽聲,咳出了血,他自己藏了帕子,沒讓任何人知道,他這具身體底子不好,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能感覺到生命力的活力正在他體內一點點的走向消亡,各個器官都開始衰竭,而這種衰竭,是無法阻止的,喝再多的補藥也於事無補。

隔天他又一如往常的做著平時做的事,過了兩三天。

那天夜裏下起了小雪,黎秋白房中燒著炭火,黎秋白晚上被嗓子壓不住的癢意弄醒,咳了一下就停不下來。

黎秋白咳嗽咳得沒注意到房中還有另一人,他剛想下床喝口水,麵前就有一隻手伸了出來,扶著他坐起,拿著杯子給他喂水喝,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別急,慢慢喝。”

但黎秋白非但沒止住,還咳得更凶了。

黑暗中慕宸瑜罕見的有些著急:“是不是茶水太涼了?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