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風山,隻要沒人天天跑去他那間屋子裏坐著躺著,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這麼一想,懷塵安下心來,他用雙手捧住小狼崽子,舉到眼前對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淺淺一笑。

他摘了麵具,本就是極好看的眉眼,這淺淺一笑眼尾上翹,頓時惹得周遭空氣都不一樣了,猶如春風化物,烘暖了人心。

“你這小笨狼,還眼巴巴地為他做事,保不齊他在九幽裏有多恨你呢。”

說到這個,懷塵臉色一變,多了幾分凝重。

“待他回來,必然會有一場惡戰,無修那老小子的話不知道能信幾分,我心已決,倒無所謂,就不知道你們娘倆能不能撐到無修趕來,還有晚晚和清兒……”

懷塵對這個人世所剩不多的留念,也就隻剩下葉晚晚和葉清了,是他虧欠他們,如果不是他,葉晚晚也不會被卷入其中。

懷塵眼裏的光彩逐漸黯淡,他又再次陷入那股略微有些瘋癲的狀態,喃喃自語著。

“怎麼就招了他這麼一個人呢,怎麼就招惹到他了呢,早知如此,我是不是應該……”

還未等懷塵繼續陷進癲狂,雲霆的真靈從他的手上掙脫,狼崽子拿腦袋拱了拱懷塵的臉頰,嗚咽著叫了幾聲。

懷塵被這奶聲奶氣的聲音喚回神,意識到自己剛才在想些什麼,懷塵被自己腦海裏的想法惡心到,自我厭惡地罵了幾聲。

他不敢再多想,趕緊凝神屏息,放空自己所有的思緒,懷裏抱著狼崽子,漸漸凝思入定。

第二天一早,趕在謝家的幾位家仆醒來之前,懷塵回到謝家宅邸,他將自己幻化成謝鳶的模樣,打發走了來照顧謝軒的仆人。

之後張家派人過來,隻花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就處理好這邊的事宜,懷塵看著放在謝鳶閨房裏的鳳冠霞帔,眼睛落在上麵裝飾用的一顆珍珠上。

謝軒說,他們家道中落,家裏已經拿不出什麼好嫁妝,便將謝鳶之前時常佩戴的珍珠簪子拿了過來,將珍珠取下,將銀簪子融了做鳳冠頭飾。

懷塵將那顆顯眼的珍珠拿在手裏,細細瞧了瞧,確定這就是鮫人要的那顆海明珠。

之前買的那支珍珠簪子也有了用處,懷塵將那顆價值更貴的珍珠從簪子上取下,安在鳳冠被他摳掉的那個位置。

明天就是謝鳶出嫁的日子。

謝家和張家這趟親並非門當戶對,也並非兩情相悅,照謝鳶之前支支吾吾說的情況來看,張家那邊定然是有什麼隱情。

謝鳶這邊知道的消息很少,隻知道那張家公子於半年前得了病,一直沒能治好。

這方圓十裏沒人願意把良家女兒嫁給張家那個紈絝浪蕩子,張家又不肯降低娶親的要求,最後把主意打到了落魄的謝家頭上。

這謝家二小姐謝鳶雖然有一點毛病,但勝在身家清白,模樣清俊,張家看準了他們兄妹兩好拿捏,這才設下計謀,連威逼帶利誘的讓謝鳶和謝軒同意了這門婚事。

定親之後,張家就急不可耐地要迎娶謝鳶上門,他們沒有大操大辦婚事的意思,但也沒有整的太寒酸,該有的禮數都弄周全了,隻為盡快將謝鳶迎娶過門。

從頭到尾,作為新郎官的張家獨子張文宗都未曾露過麵。

懷塵趁著已經沒人關注謝鳶,將自己獨自一人關在房間裏,而後去了張家那邊查探情況。

*

雲霆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三日的淩晨趕回東海之濱。

他一刻也不願停歇,直到他回到謝家宅院,見到懷塵。

雲霆的心裏總是有一份擔憂在,他總覺得少看一眼懷塵,他的師叔就會像天邊月水中花,觸碰不得化為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