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塵輕輕歎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一切都來的及,來的及讓他這個罪人贖罪,不至於帶著滿身罪孽灰飛煙滅。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動靜,懷塵施施然回到床邊坐好,門被推開,那些人扶著張文宗進了屋。
張文宗的身上散發著濃鬱刺鼻的香氣,那些香味是為了掩蓋屍臭味。
剛才拜堂的時候,懷塵就聞到了這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他嫌棄到屏蔽掉自己的嗅覺,免得自己被這嗆鼻的味道熏死。
現在這幫人又直接將張文宗放到他背後的床上,懷塵默默翻了一個白眼,接過喜娘代張文宗遞來的喜酒,一飲而盡。
酒裏被下了迷[yào],好在懷塵對這種程度的人間小玩意免疫,也就無所顧忌。
辦完了事情,那幫人也就退了出去,留下新娘子和新郎官獨處。
他們一走,懷塵立刻站了起來,他嫌棄地看著張文宗,不自覺走遠了一點,遠離喜床的位置。
這張文宗是染了花柳病而死,懷塵光是在這人的屍體旁邊多待一會兒,都覺得萬分晦氣。
床上的被單在懷塵的施法下自動收緊,張文宗的屍身被裹成一隻密不透風的繭,咕嚕嚕滾到床榻的角落裏去了。
懷塵順便還放下床榻兩邊的羅帷,嚴嚴實實地遮住床上那礙眼的髒東西。
他走到窗邊,打開窗讓晚風吹進來,吹散屋裏被那具屍體熏的沉悶的空氣。
好不容易好受了一些,懷塵微微一抬頭,天邊月中飛來一道黑色的身影,直往他這邊而來。
他錯開身子,讓雲霆進了屋。
雲霆一進屋就皺起眉頭,視線直指屋裏的那張喜床:“什麼味道?怎麼有一股腐肉……”
懷塵打斷他:“我要的東西呢?”
雲霆瞄著垂下來的床帳,心裏還是非常在意著婚房裏的異樣,但是現在最要緊的事是師叔吩咐的事,雲霆不敢有絲毫懈怠,將身上背著的東西放下。
這東西用布料裏三層外三層包裹著,依稀能看出一點人形。
外麵包裹著的那層布料正是懷塵前幾日隨手買的那些粉色布料。
大晚上,身穿黑衣的男子背著這麼一具粉嫩的人形物件奔走在屋簷之上,若是被別人瞧見,指不定以為是哪個采花賊強擄了哪家的姑娘。
不過,以雲霆的能力,絕對不會被人瞧見行蹤。
可是懷塵就是想逗一逗他啊。
待雲霆將假人放到床上,一切安置妥當,懷塵從雲霆背後伸過手,調♪戲一般摸了摸雲霆的下巴。
“這要是被人看到有人進了新娘的婚房遲遲沒有出來,你猜,他們會先打死你這個采花賊,還是先罵我不知羞恥?”
雲霆穩了穩心神,轉過身開始解懷塵身上的衣物,懷塵主動配合著張開雙手,任由雲霆幫他解去婚服。
不消一會兒,複雜繁瑣的嫁衣被雲霆解下,扔到了床上。
懷塵穿著一套素色的裏衣,微微揚起下巴:“不繼續嗎?”
雲霆眼神躲閃,認命地歎氣道:“師叔沒有這個心思,雲霆不敢妄為。”
說罷,他轉過身開始給那假人穿上謝鳶的婚服,確保那些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謝鳶”。
雲霆聰慧,早已猜透懷塵的計劃。
師叔這是要做成謝鳶在大婚之日死亡的假象,斷了張家繼續糾纏謝家的可能。
隻可惜雲霆知道的信息太少,並沒有猜到懷塵隻是將計就計。
雲霆給假人穿好婚服後,視線落在床上另一件人形包裹物上。
之前讓他在意的屍臭味一直沒有消散,看上去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