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皇從枕下抽出一幅陳舊的畫卷,展開,婷婷婉約的少女,如出水芙蓉,躍然於泛黃的紙上。
要是溪禾看見,必會驚悚:為何這個暮暮垂老的越皇會有她的畫像?隻是細看那畫紙和油墨,才會發現,這是有些年頭的了,怕是這畫的年歲,比溪禾還要大上許多,那時,她怕是還沒出生呢!
越皇身邊,慢慢換了一批侍女,都是蕭子牧親自挑來的。她們或眉眼,或鼻子或神情,總是或多或少與那幅舊畫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越皇很是高興,甚至龍風再起,過了幾夜春宵。可是沒幾天,他又悵然若失:“她們,還是不夠相似。”
如飲鴆止渴,這天蕭子牧來請安時,越皇竟說:“五兒,若你能找到跟她一模一樣的人,朕就立你為太子。”
一幅臨摹的畫像,悄無聲息地到了一批影子人手裏,他們又在夜色裏四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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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蕭子牧這個時候竟要尋妹妹了?這就奇了,難道他是現在才知道鬼穀山的變故?”楚沉詫異道。
“是的,他們現在正暗地裏拿著肖姑娘的畫象四處尋找,雖然行動比較隱蔽,但我們的人還是發現了。而且規模還挺大,不論城府鄉野,還是市井青樓都摸查過去。”林平答道。
楚沉指敲桌麵:“我這會反而不想讓他找到了。”
隻是,天不遂人願。
剛打下的關寨,無論是楚沉還是張將軍都不敢有半點的鬆懈,隨時防著越軍會反攻回來。
所以自占下後的這一個多月裏,張將軍親自守在新插上大晉軍旗的關寨前線,楚沉留守軍營坐陣,以防有突發軍情時可以馬上應援。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
楚沉聽到前方信號彈響起的時候,就立馬帶人趕去支援了。這兩個月來,每個士兵都是戰時狀態,鎧甲都不離身的。所以從出發到前線,根本沒有花多長時間,就哪怕越方是舉國之力過來的,也絕對是能抵擋得住這一時半會的。
但楚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肖子牧竟能用毒攻!
雖然在這廣闊的荒山,那些毒氣很快消散,但也足已讓第一批防守的士兵意識遲鈍了。
萬幸的是,張將軍也早已布下多路的哨兵和層層防線,越軍攻到半山腰時,就被趕到的楚沉打回去了,重新又奪回了關寨。
但是,張將軍因為中了迷[yào]毒氣,被俘了!
楚沉下了死命令,先封鎖了這個消息。
他當天就收到了蕭子牧的和談信。
都是老熟人了,信裏也沒有太拐彎抹角,大概意思就是:晉歸還占去的關寨,越交還擄去的將軍,大家都是各為其主,從此化幹戈為玉錦,同修兩國之好雲雲。
戰士們用鮮血換來的山寨,這是大晉的屏障,都還沒有捂熱,是絕對不可能再還回去的了。
但張將軍,也不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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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很多年都沒有發起過這麼大的戰事了,一夜間,傷兵遍野,溪禾也被接到軍營來幫忙了。
軍營裏唯一的女醫士,士兵們都知道,才過去不久的時疫,就是她研製出的方子,這是欽差大人從京城帶來的紅顏,所以大夥兒對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溪禾第一次看到這種大規模血淋淋的外傷,雖然轉到她這裏的人,傷口都是已處理過的了,但還是令人觸目驚心。
能從戰場上抬回來的,外傷都不是致命的了,而傷口所引起的並發症卻讓很多人撐不過來。
這些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溪禾每天定時把脈,煎藥,巡查都格外的上心,那些兒女情長,早都顧不上了。
據說張將軍重傷了,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