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禾沒有吃師太給的解藥,還讓她幫忙把衣衫撕了。

師太說得對,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還得回大晉謀出路,但是, 她已沒法再像從前那樣與他親近了。

男人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頸間,有力的臂膀緊緊把她摟在了懷裏,厚實的胸膛傳來的如鼓心跳是那麼的清晰!

但她, 卻是再也不會心動了。

在傷兵營裏的兩個多月,溪禾唯恐因為她的疏忽而使那些傷者的病情惡化, 日夜都是神經繃緊地巡查守護,片刻不敢放鬆。

本就已是積勞成疾,全靠一腔熱忱支撐著, 今天忽地遭這致命打擊,她一下就垮了。

回到欽差府的當晚,溪禾固執地把自己關在淨室裏足足洗了一個時辰的澡, 他一直守在門外。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禾禾,別洗了, 出來喝些粥。”

“禾禾,出來, 水涼了會受寒。”

……

“禾禾, 我需要回一趟軍營……”

他說了些什麼, 溪禾無心去聽, 其實她隻是放空著腦袋泡在浴盆裏。藥勁早已過了,她沒法平靜地麵對他,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著問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作為醫士,想讓自己生病並不太難, 她這時的身子正容易風邪入體。

溪禾暈倒在浴盆裏,一連幾天的高熱不退。

醫士開了藥,崔嬸寸步不移地悉心照料著她。

溪禾覺得,這麼病一場,也好,起碼在他回來看她的時候,她可以裝睡。

鋒利的快刀割人,痛覺都是滯後的。

山崩地裂的當天,溪禾其實是麻木的,現在高熱退去,混沌的腦袋也漫漫清醒。

一個人安靜地躺在這床榻上,重溫著三年來的一幕幕,那股痛感就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漫了過來。

他真能騙人啊,第一次見麵時還讓她畫哥哥和師太的畫像說幫她找親人!

現在想來,那些曾經令她感動的一切,其實都是他一步步布下的棋謀!

他一邊指使人擄她打她折磨她,一邊扮作英雄菩薩來救她;

一邊用她作誘餌籌碼,一邊說寵她疼她!

她就這麼一頭鑽進他精心布置的網裏!

她怎麼會這麼傻,這麼笨,竟會傾心愛戀上這麼一個狠心的騙子!

騙身騙心,被騙得如此的徹底!

半個月過去,關寨已布置得固若金湯。

楚沉看著榻上麵容蒼白的女孩兒,他的心又被淩遲了一次。

這麼多天,每次他回來,她都是閉著眼睛,但是他知道,溪禾並沒有睡著,因為她的眼角有淚。

那晚在山洞裏的遭遇對任何女子來說都會是永遠的心結。他安慰過她無數次,可是言語總是那麼蒼白無力。

楚沉拉著她的手,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淚時,她又是像往常一樣咬唇緊繃著身子。

楚沉沒有問過她那晚經曆了什麼,確定她沒有跟蕭子牧見上麵,就夠了。

“禾禾,待我大婚之後,就封你為側夫人。”楚沉把她抱起來擁著啞聲說。

因為蕭子牧的關係,他以前沒有想過給她這麼高的位份。但是現在,楚沉想以此向她表明,那晚的一切,都過去了,他不會嫌棄她,還會比以前更寵她,以撫平她所受到的傷害。

候府世子的側夫人是有品階的,首先得是良籍。

也就是在他大婚前,他會把她的賤籍改為良籍。

“謝謝世子爺。”溪禾把頭伏在他肩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