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前世欠了他的!
溪禾走進東廂房,就看到那個像晾魚幹似的掛在兩張長條凳上的男人---他整個後背、膝和小腿都有傷,隻能這樣趴著把兩條大長腿吊起來睡。
頭發披散著,應該是洗過了。
屋裏很悶熱,他沒燒著的臂膀上,有細密的汗,而那些傷患處混著藥汁與結著的藥粉,令人觸目驚心,邊緣的肌膚則有點泛紅腫了。
溪禾小聲吩咐麥芽:
“去提幾桶井水放在這屋裏散散熱,再把我寢室的那張矮榻搬過來給他。”
楚沉聽到她的聲音就翻身站起來了,可能是趴久了發麻,身子晃了晃才站穩,他看過來的眼睛閃著受寵若驚的喜悅,快兩步走過來說:
“禾禾,你進來很久了?剛睡著我沒察覺。午膳吃了沒?我炒好菜放在鍋裏溫著的。”
那麼高大的一個男人,就這麼傻傻地杵在跟前,胸`前和腰腹處被條凳壓著的紅印子像被人打過板子一樣。
想到他是‘慧嬸’時鼓起的胸脯......
溪禾撫了撫額,繃著臉說:
“老實在屋裏呆著吧,燒傷的並發症難醫,我不想欠你一條命。”
就這麼一句話,楚沉卻笑開了,伸手就把她摟在了懷裏:
“嗯!我早點養好傷,才能天天給你做飯,但我怕你吃慣了我的手藝,換了人做你會吃不慣。
禾禾,我這命早就是你的了,我把人都賣給了你,你從來都不欠我,都是我欠你的……”
這麼肉麻的話,他說得順口之極,還蹭著她的發絲,繾綣綿綿。
結實的胸膛,心跳如鼓。
溪禾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為什麼會對‘慧嬸’生有旖旎的心思,原來交融過的身體,自帶記憶......
被他這麼緊緊抱著,沒法推,他背上是傷,打又打不得,溪禾漲紅著臉在他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
“你放開我!”
楚沉立即就鬆手了,倒不是痛,而是怕她怪他猛浪,馬上正經臉說:
“禾禾,不用擔心,我這些傷過幾天就好了。”
此時麥芽正提著井水進來,看抱在一起的兩人匆匆分開,以為是自己打擾了他們的‘好事’,趕緊說:
“你們繼續,我這就出去!”
她把桶往地上一放,就撒腿跑了!
溪禾差點被這個自作聰明的笨丫鬟氣得背過氣去,頭頂卻傳來一聲悶笑!
第56章 再養些時日就好了
在溪禾的印象裏, 這個男人真的是鐵打般的,像是從來沒有病過,沒想到, 他這一病,竟然就真的差點死在自己手裏了。
白天被麥芽那麼硬尬了一出, 溪禾馬上就走了,膳食都是讓人送給他的,直到晚上, 才決定再去看看。
這種大麵積的燒傷,最怕的就是並發症。
溪禾走到東廂房的時候, 室內寂靜一片,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看到了那個如一條擱灘的鯨魚般趴在矮榻上的男人, 他兩臂展開搭到了榻沿邊上,腿上的傷也沒有避開。
心想:睡得還挺沉的!
待走近,她才發現趴著的人不對勁, 像是在微微抽蓄!
溪禾忙把油燈照近些來看,隻見他眉頭緊鎖, 麵色青灰,嘴張著似是呼吸困難的樣子!
伸手摸去, 他渾身冰涼, 脈膊細弱得幾不可觸!
溪禾心下一驚, 這是燒傷後的敗血症, 並發休厥了!
“楚世子!楚世子!”
溪禾慌張地拍著他的臉,想扶他起來,可他這樣趴著的姿勢,根本不好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