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搜出將近一百本的賬本, 全是這些年蔣方遜為曹忠在金州做的事情。
開采石礦、倒賣糧草、克扣軍餉,甚至連著禦寒的冬衣和搭房的木材都能壓著一半不給士兵,其餘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聞之令人色變。
十個賬房先生日夜不休,算了整整五天, 才把所有賬目都理得清清楚楚, 幹幹淨淨。
容祈接管了整個金州當日, 便忙得腳不沾地,那日的意外相見被他壓在心底,成了一道不敢回看的事。
他每日卯時起床, 子時才睡下,官驛裏人來人往, 絡繹不絕, 每個人都帶著擠壓了數月的政務匆忙而來又馬不停蹄地離去。
容祈坐在書房內就像案桌上燃燒不停的燭火, 直把冬青有事看得心驚膽戰。
“小程大夫。”
天還未亮,冬青就看到陳星卿來送藥。
容祈雖然身上的毒早已被拔除,眼睛和腿也都恢複了,但多年沉珂,還是讓他的身體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害,這幾年老程大夫為了調理他的身體一直殫精竭慮。
這次去金州歸期不定, 程來杏不放心,就讓程星卿陪同去了金州。
“那個七竅玲瓏釘是不是發作了。” 程星卿把藥碗遞到冬青手中,皺眉問道。
冬青沒說話。
程星卿歎氣:“那釘子格外陰毒, 每發動一次都會損害身體一次,次數多了,便是以後義父找出拔釘子的方法也無濟於事了。”
冬青緊跟著歎氣,隻是含糊應了下來:“我會勸著世子的。”
程星卿也不多言,很快就會了自己的屋子。
直到今日,安定軍中衛郎送來嶄新的賬本:“蔣方遜的賬本都已經查清了,所有賬目都在這裏,鄒府自書房燃起被燒得一幹二淨,鄒夫人也在著火前被人一劍穿心,沒有留下東西。”
中衛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這幾日也忙得腳步虛浮,神情恍惚。
冬青送他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說道:“老大,你能勸世子休息一下嗎,這樣下去,我們兄弟可都要累死了。”
冬青慈愛地摸了摸他腦袋,努努嘴:“你去。”
中衛郎頓時苦下臉來,嘴裏嘟囔著:“我哪裏敢,我可不敢,你現在跟我說世子吃人我都信。”
容祈對著窗外細碎的動靜充耳不聞,賬本翻到一處糧草轉移地點時,看到幾個字眼愣在原處。
“袁令。”
還沒走遠的中衛郎哎了一聲,腳步一轉,立馬扭身回去了。
“怎麼和榷場扯上關係了。”容祈揉了揉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