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想陳竹,已經想得快要發瘋。

“你,”陳竹起身,怒目看著他,“徐蘭庭——”

徐蘭庭仰頭,直長銳利的眼尾,變得格外勾人。

他舔舔唇,笑說,“不過,看在咱們那麼熟的份兒上,”男人傾身,點了點玻璃,“就隔著玻璃,親一口吧。”

說畢,徐蘭庭的目光一寸寸,盯在了陳竹赫如渥赭的唇上。

男人貼近了些,微微眯起了眼,明目張膽地勾著他下地獄,“徐永連的資料,還有他背後那個張寸光…”

他笑著,像一隻狐狸,“阿竹,過來。”

陳竹手掌抬起又落下,攥緊又鬆開。

徐蘭庭的眼睛深邃似海,淺色的瞳仁下,暗流湧動。

他是勾人下地獄的惡鬼,是步步為營的狐狸,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卻也是,陳竹年少時,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是傷他最重的人,也是愛他最深的人。

陳竹垂眸看著他,徐蘭庭的臉在玻璃後,變得有些模糊,男人穠麗的眉眼若隱若現,薄而淺的唇,輕輕停在玻璃前。

“阿竹,我很想你。”男人啞聲說。他幽深的眸中,波瀾翻湧,眼底的思念幾乎要決堤…

眼淚…陳竹不願再看見徐蘭庭的眼淚,他閉上眼。

隔著一層微涼的玻璃,隔著三年的分離,隔著五年的愛恨糾葛…

陳竹似乎又嚐到了徐蘭庭淡而冷的氣息。

他分明閉著眼,卻好似看見了男人漂亮的眼微微彎起;似乎能夠感受到,徐蘭庭微涼的唇,落下,挨緊…

夠了…陳竹站起身,下意識用指尖撚了撚唇,他皺著眉,“我該走了。”

“哦——”徐蘭庭拖長了尾音,額頭貼在玻璃上,眼巴巴地看著陳竹離開,臉上一副“公子,再來啊”的狐狸精模樣。

他微微趴在玻璃窗前,抬高了點兒聲音,“阿竹…”

“怎麼?”陳竹以為他又要鬧什麼幺蛾子,一回頭,卻看見了徐蘭庭有些怔愣的神情。

徐蘭庭怔了片刻,隨即垂下了通紅的眼。他低聲自語,嗓子忽地沙啞,“我還以為,你不會回頭…”

他不知在夢裏這樣呼喚過陳竹多少次,而每一次,陳竹留給徐蘭庭的,都是漸行漸遠的背影。

“明天開庭。”徐蘭庭忽地說,“你——”

“我會去看看的。”

“不,”徐蘭庭仍舊垂著眼,緩緩說,“別來。”

他可以在任何狼狽的境地,都端出一副淡定自如的虛偽模樣。

唯獨,不想叫陳竹看見落魄的自己。

陳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撂下一句話,“別把自己玩死了。”

“好啊。”徐蘭庭輕快地說。

能玩死我的,從來隻有你啊,小祖宗。

第66章

脫貧縣的情況比陳竹想象得要更加嚴重, 不僅僅是徐氏在盯著這兒,還有不少企業在暗中蠢蠢欲動。

如果不能快刀斬亂麻將徐氏先解決了,那麼那些暗中窺伺這片土地的惡狼們就會前仆後繼。

生產建設、人材、工作機會都還沒有建立起來, 不能讓房地產商鑽空子。

所以這些天,陳竹跟著調研團隊跑了好幾個鄉鎮。

山路崎嶇難行,車子進不去, 就隻能靠雙腿跋山涉水。

陳竹看著幾個老教授都已經精疲力盡,於是就帶著幾個年輕點兒的,繼續往深山裏走。

山裏村支部的人見他年輕,還以為是來支教的老師。

“這兒的學校不招老師咯。”老校長背著手, 彎著腰, 無奈地說, “就六個學生,也沒地方給你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