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機停止了轟鳴,醇厚香濃的咖啡緩緩流出。
徐蘭庭往杯子裏加著煉奶,一臉平靜,“我會捆了你的手腳,將你按在房子裏的各個角落——當然,還有我最喜歡的麵朝大海的,那麵落地窗…”
“夠了。”陳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他不明白,徐蘭庭怎會會用這樣平靜的口吻,說出這樣荒誕的事情。
仿佛,男人已經在腦子裏幻想過無數次。
徐蘭庭一笑,將熱騰騰的甜咖啡遞到陳竹手裏。
“怎麼,這就害怕了?”男人看著他,勾唇一笑,“所以,別再問了。”
他靠近些,身上冷冰冰的氣息寸寸侵蝕著陳竹。
“阿竹,不要企圖去窺探一個惡鬼的靈魂。”徐蘭庭眯了眯眼,歎息,“你不會想知道的。”
他說:“我沒有什麼值得可憐,更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善良。”徐蘭庭挨近陳竹的脖頸,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上去。
“我對這個人世間表現出來的,每一絲溫情良善,都是為了靠近你。”
惡鬼又怎會愛這人世間呢?
他不過,是愛著人間的某個人罷了。
陳竹放下杯子,抿了抿唇。
阿竹不高興了…徐蘭庭眉間一蹙,他能從陳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裏,準確地捕捉到陳竹的情緒。
是啊…這樣陰暗而偏執的念頭,任何人聽了都不會高興。
更何況,是本就厭惡他的阿竹。
陳竹冷聲開口:“徐蘭庭,你別跟我扯這麼一大堆。也不必告訴我你有多冷血、多無情。”他沒有想過徐蘭庭會坦誠地將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惡,攤開在自己眼前。
男人再沒有虛偽的掩飾,也不再維持優雅的假象。
徐蘭庭近乎殘忍地撕開了自己的假麵,強逼著自己,在陳竹麵露出了鋒利的爪牙、陰暗的內心。
那個在徐蘭庭臉上戴了二十幾年的麵具,就這樣被他摘下,踩碎。
他的惡、他的陰鬱、他黑暗而絕望的靈魂,毫無保留,展露在陳竹眼前。
男人似乎刻意回避著陳竹的態度,在陳竹出聲的時候,就垂下頭攪拌著咖啡裏的方糖。
似乎不敢看他冷冰冰的視線,
他自暴自棄般地拋棄了全部的偽裝,以折磨自己的方式,履行當初說的,要“坦坦蕩蕩”地站在陳竹跟前。
陳竹看著男人低垂而直長的睫毛,他看不清徐蘭庭眼底的神情,卻仿佛又看見了那天,男人通紅的、絕望的眼神。
“徐蘭庭。”陳竹放下杯子,桌麵一聲清脆的碰撞聲,“你抬頭,看我。”
男人頓了頓,隨後,徐徐抬眼。
徐蘭庭的眼睛依舊漂亮得像是盛滿了整個夜空的星海。
可是,卻沒有了從前的狡黠得意。
卻依舊叫人難以看透。
“你想,”陳竹頓了頓,說,“你想站在我身邊?”
徐蘭庭看著他,沒有說話。
“我需要的,是一個強大的,可以跟我並肩的戀人。”陳竹說,“如果,你想——”
陳竹話還未說完,就被徐蘭庭按倒。
接著,熱烈得讓人窒息的吻,發狠地、強勢地占領了陳竹的唇。
陳竹沒有防備,忽地被按倒,雙手也被男人按住,下巴被抬起,被迫承受著男人暴風雨般強烈的吻。
“陳竹。”徐蘭庭背著光,眼神黑得可怕,“你為什麼要同情一個人渣呢。”
“你知道,你踏進門的那一刻意味著什麼麼…”
你知道,你這樣毫無防備的模樣,有多危險麼?
你知道,一腳踩進覬覦你多年惡狼的領地,後果是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