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在權利場中沉淪了半輩子的男人,又怎麼會承認,自己會被一群懷抱理想的“毛頭小子”所打敗。

見徐蘭庭不出聲, 徐永連便趁勢而上, “徐蘭庭,現在徐氏跟我, 就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想要挽回徐氏,就得將這事兒壓下去!”

話音未落,徐蘭庭卻笑出了聲。他好笑地看著徐永連, “您是不是覺得,我還是跟當年一樣,得忍著惡心給你收拾亂局?”

當年,徐永連丟給了徐蘭庭一個爛尾樓,而徐蘭庭為了顧全大局,為了將徐氏從危機的邊緣挽救回來,可以說是用盡了手段。

那一年,為了解決那一場所謂的“危機”,徐蘭庭被徐氏、被整個徐家絆住了腳。

那年七夕,徐蘭庭錯過了滿天的煙火,錯過了精心布置的生日宴會,錯過了,他小少年的二十歲生日。

他錯過了陳竹。

“徐蘭庭,從前的恩怨都是小事,”徐永連怕將話說得太狠,沒了回轉的餘地,於是語調一轉,“說到底,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鬧,怎樣都不怕,可是現在事情鬧大了,整個徐家都會遭殃。”

徐永連又搬出了那一套陳詞濫調,“無論如何,家醜不可外揚,不然…你也不好跟你爺爺交代。”

沒想到,徐蘭庭卻忽地笑了。

看守所內本就昏暗寂靜,徐蘭庭的笑就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徐蘭庭,你笑什麼?”徐永連不明所以,後背卻隱隱發涼。一時間,他竟莫名畏懼起眼前的男人來。

徐蘭庭歎息,“笑什麼?”他抱著胳膊,慢悠悠說,“徐永連你真的不知道麼?”

他起身,緩緩將報紙放在了徐永連眼前,“我見過臉皮厚的,但是,您還是還晚輩大開眼界啊。”

徐蘭庭按住了徐永連的後背,將人緩緩壓在了那篇報道前。

“您好好看看,‘觸犯國家法律’這幾個字,認得麼?”

“你!”徐永連被狠狠地按在了桌子上,眼前是明晃晃的日報頭條。

徐永連:“徐蘭庭,你什麼意思?”

“嗬。”徐蘭庭收回手,厭惡地擦了擦,“徐永連,你不會到現在都覺得,自己還可以背靠徐家,逃過一劫吧?”

徐蘭庭輕描淡寫地擊碎了徐永連的幻想,“別說是你,就連整個徐氏,都要接受調查。”

“什麼?”徐永連不可置信地低吼,“徐蘭庭,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徐永連忽地暴起,將報紙撕得粉碎,“不就是區區一個報社,不就是動了一塊地?我們徐家屹立京城那麼多年,怎麼可能——”

他忽地頓住,抬眼盯著徐蘭庭,“是你,是你!”徐永連氣急敗壞,“徐蘭庭,你要親手毀了徐家!”

“徐蘭庭!你這樣做對得起徐家嗎,對得起徐家所有的長輩、對得起你爺爺嗎?

你知道這麼大一個家業是靠多少人一代代傳下來的!你怎麼敢!”

麵對徐永連憤怒的指責,徐蘭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家族企業。”徐蘭庭冷靜地說,“內部互相勾結,拉幫結派,互相撕咬。”

徐蘭庭冷笑,“就連處罰一個小小的HR,都得摸清他背後的勢力,跟徐家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樣的企業,”徐蘭庭嗤笑一聲,“你以為,要是沒有我,能撐到今天麼?”

徐永連正欲分辯,徐蘭庭就擺擺手,“多說無益。”他今天來,本就不是為了跟徐永連鬥。

“您隻要知道,最後的結果隻有兩個——死刑、或者終身□□。”徐蘭庭緩緩亮出了利刃,“徐永連,這是你最後的選擇機會。”

徐永連早已是一枚棄子——準確地說,整個徐氏都已經是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