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中,陳竹仿佛變回了那個幼小又無助的孩子,絕望又無助地喊著疼。

“不要,我疼。”陳竹緊緊揪著徐蘭庭的衣角,臉色慘白。

“阿竹——”徐蘭庭徒勞地將人抱緊,心疼得難以喘熄,“對不起,對不起。”

徐蘭庭不肯讓陳竹再咬自己的唇,混亂之中,陳竹咬住了徐蘭庭遞過來的手掌,他很快嚐到了血腥味,因為徐蘭庭的手也已經血肉模糊。

疼痛中,陳竹臉上冰冷的雨水被男人遮擋,卻仍感覺得到有水珠砸落在他臉上。

水珠帶著微微的熱度,一滴滴,沿著陳竹的臉頰滑落。

“乖,哥帶你回家。”男人顫唞著,將陳竹抱起。

暴雨傾盆,在疾風驟雨中,陳竹被裹進了寬大溫暖的外衣中。

風雨被遮擋在外,陳竹陷入了久違的溫暖之中。

“不疼了,不疼了…”徐蘭庭隔著衣服抱緊了陳竹,“哥哥帶你回家。”

“阿竹,對不起。”

風雨聲中,陳竹似乎聽見了徐蘭庭壓抑著的哭腔。

第77章 完結章(上)

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停歇, 但狂風仍穿行在山穀中,鬼嘯一般。

懷裏的人有些發抖,徐蘭庭抱緊了人, 低聲說:“阿竹?”

“呃…”陳竹眉頭緊皺,痛得說不出話。

“阿竹, 還冷麼?”徐蘭庭找到了個勉強能遮風的茅草屋——準確地說,隻是狂風過處殘留的一個茅草篷頂。

徐蘭庭背對著風口擋住了外頭的狂風, 又將懷裏的人抱緊了些。

有了片瓦遮頭, 肆虐的山風也不再那麼刺骨。

可陳竹還是微微顫唞著, 無論徐蘭庭抱得再緊,他身上的溫度都越來越低。

因為陳竹腿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血。

他腿上的傷不是割傷而是要命的貫穿傷,又在水裏泡了那麼久,腿沒廢都算是老天開眼。

徐蘭庭想將陳竹的傷口在紮緊些,可是他一抬手去碰陳竹的傷,懷裏人痛苦的低呼猶如一把小刀,直直釘在徐蘭庭的手腕上, 叫他怎麼也下不去手。

剜心之痛的滋味兒,折磨著陳竹,更折磨著徐蘭庭。

“阿竹?”徐蘭庭緊緊握著陳竹越來越冷的手, 攏著嗬了口氣, “阿竹…”

陳竹聽見男人的呼喚, 可失血過多的緣故, 疼痛的感覺漸漸麻木,他隻覺得渾身發冷, 克製不住地顫唞著。

牙關發顫,陳竹根本說不出一個字,隻是抬眼望了徐蘭庭一眼。

陳竹的眼睛原本那樣漂亮而幹淨, 像是清水裏浸了上千年的玉石,可痛苦籠罩了他原本的神采,清澈被陰霾籠罩,連眼尾都泛著病態的紅暈。

徐蘭庭俯身吻了吻他的眼,低聲說:“阿竹,你忍一忍。”

說畢,男人閉上眼,手下動作堪稱迅速——將陳竹腿上滲著血的紗布裹緊一圈,牢牢地用木頭固定好。

陳竹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隻是死死地閉上了眼,下意識咬緊了牙關——卻沒有咬到自己的唇,徐蘭庭不知什麼時候將自己的手掌遞了過來。

“好了,不疼了。”徐蘭庭額上也滲出了細細的汗,他幾乎不敢去看陳竹痛苦的臉色,隻是閉著眼,感受著手掌上傳來的痛。

可陳竹很快鬆開了口,劇痛之後,脫力地昏在了徐蘭庭懷裏。

“阿竹?”徐蘭庭輕輕摸了摸陳竹慘白的臉,低聲喚了幾聲,也沒能將人叫醒。

他緊緊地捏著陳竹的手腕,感受著指下那細微的脈搏跳動才不至於失控。

睡一會兒也好,徐蘭庭將人攏緊了些,睡著了,就沒那麼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