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累麼?”男人溫柔低沉的聲音傳來,陳竹仿佛能感覺到徐蘭庭正從身後抱著他,輕輕耳語。
陳竹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灰撲撲的鞋子,跺了跺腳。
“能不累麼,”陳竹說,“天天上山下河的。”
男人沉默了一瞬,接著說:“阿竹,我去陪你——”
還未等徐蘭庭說完,陳竹就熟練地拒絕了他,“你來能幹什麼?”
他一個富貴鄉養大的少爺,怕是從小到大連鄉下都沒去過,更別提跟著調研組去深山裏。
這大老板過來,難道要幫著工程隊開挖掘機麼?
陳竹一笑,“要是你會開挖掘機,我或許還會考慮叫你幫忙。”他笑著說,“徐總,好好在你的新公司待著吧。”
徐氏已經在那場風波裏被連根拔/起,徐永連終身監、禁,徐氏參與過房地產項目的全部革職,張寸光至今被通緝。
就在眾人都等著看徐蘭庭落魄的好戲時,徐蘭庭卻輕而易舉地又登上了新的台階。
新成立的公司一夜之間躍過了京城了眾多企業,以數百億的資產躋身全球五百強。
不僅如此,徐蘭庭手下的資產也以驚人的速度上漲。
誰也沒有想到,徐蘭庭能在覆巢之下保全自身,並且作為黑馬重新出現在大眾視野。
這個男人,似乎永遠都不會有打敗仗的時候。
當然,除了在陳竹跟前。
徐蘭庭頭一次生出了要去學挖掘機的想法。
聽著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陳竹失笑,“徐蘭庭,你不會真的要去報班學挖掘機…”
“寶貝,”徐蘭庭若有所≡
“嘖。”徐蘭庭不耐地拿起手邊一遝厚厚的文件,拍在了助理身前,“我給好好看。”
末了,徐蘭庭又吩咐,“給全公司人都發一份,熟讀熟背,作為業績考核的一部分。”
助理慢慢地翻開文件夾,迎麵而來的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幾個大字。
“心別那麼髒。”他們現在可是為祖國實體經濟做貢獻的優秀企業,徐蘭庭嫌惡地揮揮手,“滾吧。”
徐蘭庭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深邃的眼眸望著落地窗,若有所思。
自家小孩兒在外頭這麼久,總不回家也太不像樣子。
不過陳竹的倔性子徐蘭庭可不會輕易去碰。
山不就我我就山。
徐蘭庭眯了眯眼,恨不得立刻就把人叼回狼窩…
他思索了片刻,撥通了一個電話。
“陳哥,上次的廣告商有消息了麼?”
推廣農產品的事項進行得還算順利,但也隻局限於小範圍推廣,這樣的力度還遠遠不夠。
陳竹篩選了好幾家廣告公司,選來選去,還是那間“神秘”的廣告公司最好。
那間公司的專業度堪稱是頂級,卻分毫不收。
這種無異於做慈善的行為,出自誰的手筆,不言而喻。
陳竹無奈地笑了笑,說:“不用擔心。”某隻老狐狸的如意算盤打得這麼好,盛情難卻。
陳竹想著,眼底的笑意更深。
有人掀開帳篷進來,朝陳竹說:“老大,有人找。”
陳竹對這群家夥奇葩的稱呼見怪不怪,收起資料,起身,“誰?”
那人有些猶豫,也是一臉莫名其妙,“說是廣告公司的人,過來跟我們洽談。”
按理說,這種商務洽談怎麼也得找個像樣子的地方好好談,哪有追著來山溝溝裏談合同的?
陳竹愣了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朝帳篷外走去。
身後那人還跟小劉嘀咕,“現在廣告公司的人氣場都這麼強的麼?那排場活像個上司公司的老總。”
“有這麼誇張麼?”
“千真萬確,那人板著臉不說話的時候我都不敢上去打招呼。”
跟活閻王似的。
“活閻王”站在田埂上,遠遠地望見陳竹,眼底寒冰化作一灘春水,滿眼的溫柔。
看著笑得愜意溫柔的男人,陳竹卻看出了徐蘭庭溫柔之下的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那是一種勾人又洶湧的欲、念。
陳竹一時頓在原地,眼見著徐蘭庭靠近,本以為男人要不管不顧地做點什麼,徐蘭庭卻生生地克製住了。
他停在離陳竹一步之遙的地方,奔波的緣故,額上的頭發垂下來幾綹,有那麼點兒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