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1 / 2)

老人了,”皇太後盯著冊子,“本早該致仕,能少一事便少一事吧。”

年輕的內臣將司刑寺所立韋方質抵罪的簿子轉呈進殿內,“殿下,司刑寺呈,時流人韋方質抵罪,由司刑法主簿立簿,請皇太後殿下禦覽。”

上官婉兒從台階走下接過簿子呈上,“殿下。”

皇太後打開記載格式如舊的官員抵罪簿子,“這字,不像程仁正寫的吧?”

內官站在殿陛之下叉手回道:“回殿下,呈簿子的是新任司刑主簿。”

“他倒是學得極快,”皇太後翻閱著,隨後看到中間招供詞及攀誣蘇良嗣之語時與昨日周興所報言辭稍加修改,但僅是這言語的些許變化卻將結果逆反,“吾記得昨日周興說的是流人韋方質因悔,而供蘇良嗣同謀,臣子私通,罪加一等,吾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你給吾瞧瞧這上麵寫的什麼。”

上官婉兒福身後接過皇太後遞來的簿子,“流人韋方質因恨而誣蘇良嗣同謀...”旋即皺眉道:“難道司刑寺也有溫國公的門生?”

“延福。”

內臣高延福轉身走上前,“小人在。”

“讓這個立薄之人入宮一趟,吾要見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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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刑寺——

程仁正急的在文房團團轉,“那簿子怎麼不給我看就交上去了,這要是出了紕漏如何是好。”

錄事張順躬立在一側,“今日一早坊門剛開宮裏就來人了,是內侍省的內侍...高延福親自來的。”

“怪我怪我。”程仁正瞧了瞧文房,“王主簿人呢?”

“在官邸睡著,昨日沒能在黃昏前趕回,便與下官等一同留宿在司刑寺了。”張順低著腦袋,“下官見程主簿如此誇讚王主簿,便以為...”

“以為什麼?”程仁正按著額頭,“他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弱冠少年,我讓他立簿不過是少卿吩咐下來的,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能否勝任司刑寺主簿一職。”

“下官知罪。”張順屈膝跪道。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的人邁進文房,裝作一臉錯愕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程仁正轉身,立馬變了個臉色,“王主簿來得正好,昨日你寫的簿子送到宮裏呈給皇太後殿下了,昨日你寫的你可曾還記得?”

“哦,是韋方質那個案子嗎?”王瑾晨淡然道。

“對,他是宰相,按慣例,五品以上的大員立簿要呈天子過目方可存檔。”

王瑾晨點頭,“嗯,我記得,不過昨日供詞有誤,我便修改了些。”

“修改?”程仁正大驚。

“我記得昨日程主簿說過,凡案最後一步皆由司刑寺主薄勾檢稽失,既有錯,自然要修改。”

“是,但你怎可私自修改而不呈少卿過目,這要是出了差池,你想讓我們這幾十號人陪你送命嗎?”程仁正有些惱怒她的自以為是。

“差下官立簿的是程主簿您,這期間隻隔了一夜,誰又知第二日簿子就要上呈,程主簿難道因下官是個新人就可以隨意欺壓嗎?”王瑾晨坐下,“我是殿下親命的司刑主簿,而非吏部與司刑寺所定,與你同級,尚未到旬日的休沐,且昨日當值的是你,並非我。”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隨意更改簿子內容...”程仁正麵露難堪。

“若有罪,我一人擔著便是。”王瑾晨抬頭,態度冷漠。

穿緋色圓領公服的內臣邁入司刑寺文房,“為流人韋方質抵罪立簿的主簿是哪一位?”內臣的年紀還不到三十年華,也是生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

“下官見過高內侍。”程仁正便急忙轉身趨步上前。

王瑾晨隨著起身,回應道:“立簿的是下官。”

高延福瞧了一眼回話之人,“皇太後殿下有旨,宣司刑主簿王瑾晨入宮陛見。”

程仁正弓著身子扭頭瞧了一眼身後的王瑾晨,旋即走上前湊到內臣身側,“高內侍,殿下今日見了簿子臉色可好”

“都宣人陛見了,程主簿覺得呢?”

“都是下官失職,還請高...”

“行了,殿下的脾性程主簿還不知曉嗎,若要問罪何必召見呢。”高延福走上前,“王主簿,隨咱家走一趟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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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王瑾晨便隨著高延福第二次入了太初宮,金吾衛核對魚符之後放行,王瑾晨緊跟在高延福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