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一起去幫忙搬東西,跑來跑去又熱又累的,前一天晚上好像也沒睡好,坐在座位上就困了……”
容越看著他乖乖坐在凳子上碎碎念,眼底浮起笑意,沒告訴他其實在禮堂之前他們倆就已經見過了。
那是兩年前的夏天,哦不,阮宛出車禍已經在醫院昏睡了一年多了,算起來,應該是三四年前的夏天,阮宛剛升入高二,而他早已經創立了公司,被校長邀請參加這次校慶,若沒有意外,還會在未來給學校讚助一批前沿的課堂器材。
他那時候大學畢業沒多長時間,有機會回到校園,心裏也有一些懷念,便索性拒絕了學校派來帶路的同行主任,跟公司另兩人一起在學校裏隨意地逛了起來。
彼時正是開學沒多久的日子,還沒到十月,烈日炎炎烘烤著整個校園,但頭頂上卻鮮少能被陽光毫無保留地曬到,香樟的葉子層層疊疊,想一片片深深淺淺的綠雲鋪在上方,飄下來的味道並不張揚濃烈,在炎夏裏透出一股清涼的氣息。
容越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成立起公司了,這幾年生活的種種都圍繞著事業展開,初期更是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與時間,忙得像陀螺,很少能有這樣的時刻,悠閑地漫步在不帶絲毫商業氣息的校園裏。
這樣的氛圍讓他記起了自己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齡,此時脫離了沉悶嚴肅,盡管沒有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中央空調,但有足夠自由和幹淨的空氣,慢慢上升的體表溫度也沒有影響到他半分的好心情。
除了一些太過熱情的校領導。
學校顯然不太放心任由他這個讚助商漫無邊際地遊走在這些地方,逛了沒多會兒,他們很快便被某個年級的年級主任遇到,對方甚至貼心地要護送他們去早已準備好的貴賓休息室。
雖然愉快時間確實被打擾了,但容越在商場上沉澱幾年,還不至於任性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人家的好意,何況這樣不錯的學校,讓他也下意識地不想在學校老師麵前擺譜,便微微頷首示意對方領路。
然而胖乎乎笑盈盈的主任還沒帶著他們邁出五步路,就被轉角處突然躥出來的一個白T恤少年迎麵撞過來。
主任被突如其來的人影嚇得呆立在原地。
順勢衝過來的學生卻要靈活得多,懷裏抱著個大大的紙箱,紙箱遮住了下半張臉,一雙靈動多情的桃花眼在看到有人時瞪得更大,然後在快要撞到時,硬生生止住步伐,靠著往前的慣性,抱著箱子輕飄飄轉了個圈,從主任身邊掠過,沒站穩地踉蹌了兩步。
容越不動聲色地扶了一把少年的手臂。
還沒長開的小孩兒骨架纖細,肉也軟軟的,帶著夏天的熱度,熨燙著他的掌心。
他瞥了眼這人被太陽曬得微紅的側臉,臉上那點沒退下去的嬰兒肥讓他有點想伸出手指戳一戳,心頭跟被撓了一爪子似的,酥癢異常。
這小孩兒明明身量很瘦,為什麼卻讓他覺得好像一隻小乳豬哦?軟嫩軟嫩的。
容越失神地蹙眉看著他,對方卻被主任突然的怒吼嚇得一激靈,本要看向他的視線也瞬間轉了個彎兒,直直落在主任身上,跟受驚的小動物似的。
容越鬆開手,有些不爽地輕“嘖”了一聲。
主任像是會錯了意,以為這過於鬆懈散漫和跳脫的校風在客人麵前出了醜,偏偏麵前又正好是個他認識的學生,成績一般還到處都玩得轉,是不務正業的典範,頓時就更怒火中燒了。
“阮宛!你瞎跑什麼!學校是你們追逐打鬧的地方嗎?還有,不是通知了今天所有學生都必須穿校服嗎,你這穿的是什麼?搞特殊?”
“譚老師好!譚老師對不起!我這是跟班長一起把他們晚會的衣服抱到後台去呢,”名叫阮宛的小乳豬……小同學眸光晶亮地解釋,還搖了搖手裏塞滿衣服的紙箱,“還有好多需要搬的,而且我校服剛剛被灑了滿身可樂,都變成黑的了,我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