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徒,大概率還是玄陽劍宗的人。

隻是不知道對方跑到這裏來想做什麼?君晏山確定對方威脅不大後,便又放緩自己的呼吸,假裝沒有發現對方,隻是靜觀其變。

這樣過了大概有一兩刻鍾的功夫,換做以往,君晏山絕對已經陷入深眠的時候,外麵那人終於動了。

君晏山隻聽著一些稀稀疏疏的聲音,似乎是衣料摩挲而產生的,接著身邊的位置微微沉了沉,一具溫熱的身體便躺在了自己旁邊。

再接著,那人便沒有其他動靜了。

君晏山又耐著性子等了會兒,結果就等來那熱源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至最後兩人手臂貼著了手臂。

君晏山:“?”

就這?

你這人鬼鬼祟祟謀劃良多就為了貼著他睡一晚?人幹事?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這倒也確實是某人幹得出來的事,否則那些年他也不至於一點兒都沒感覺到。

君晏山虛虛睜開半隻眼,想偷偷去瞅一眼身旁的人,沒想到眼皮一掀,就對上了某人黑夜裏透著深邃光亮的眼。

琥珀色的瞳孔漂亮又剔透,細看能看出眼睛的主人似乎處於一種放空的狀態,視線發散沒有聚焦。不過很快那人便回過了神,瞳孔線往裏縮了一下,然後恢複了正常。

君晏山一下便了悟了,以前那些睡得太沉的夜,都有這貨的手筆,隻是沒想到這玄陽大師兄,當初竟能那麼慫,夜襲自己無數次,就為了挨著自己睡一宿?

這要是在當年,他可能還會納悶謝雪樓此舉何意,但現在的他隻想問問謝長老你到底要憋到什麼時候?

他當初但凡再大膽一點,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多出那道生與死的鴻溝。

雖然君晏山明確知道自己這是在夢裏,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不自己主動提點一下這愣貨,否則這樣感情拖拖拉拉直到人沒了都講不清心意,再來一次也實在太扯了。

還蠢!

正在君晏山打算與他秉燭夜談一番時,謝雪樓的眼神卻出現了變化……之前還是單純羞澀,還帶點震驚的眼神,突然變得深不見底,似乎容了周遭一片夜色。

還是少年之態的謝雪樓趁著同樣是少年形態的君晏山,還在因為他的變化而愣神時,一個翻身便覆到了君晏山身上。

倒是沒有完全把他壓實,謝雪樓虛虛撐著身子,兩人之間留了道縫隙。隻是不知為何,這個樣子好像並沒有比被壓實了好到哪兒去,兩具溫熱的身體隔著不算厚的褻衣靠近,連對方心髒跳動的頻率似乎都聽在了耳中。

君晏山表情倒是挺鎮定的,就是心裏忍不住有些慌。

心跳為什麼好像在變快,這隻是個夢而已要不要這麼真實?這麼真實真的合理嗎?啊這不合理!

在胸腔裏裝出聲音來了,怎麼這麼大的聲響啊,謝雪樓是不是聽到了?這可真丟人,這麼就這樣就不行了啊……

如果君晏山知道,此時此刻位於上位那人,心情其實也沒有平靜到哪裏去的話,應該會覺得平衡一點吧。

謝雪樓倒不是第一次靠他這麼近了,之前也有過那麼幾次,他會在夜裏將少年圈在懷裏。

最開始的時候,隻是覺得少年長得好看,性格也很有趣,感覺值得深交。慢慢便有了其他渴望——他總是忍不住想看他,目光所在之處,總有少年的身影。每次少年把掌門師父氣得吹胡子瞪眼時,他都並不想教訓他,反而越發想要把恣意放縱的少年擁進懷裏。

似乎這樣是不對的。

但謝雪樓本就是個敢於探索的人。

察覺自己心情的微妙後,他倒也沒有疏遠君晏山,既是不願,也是狂妄。年少時候總覺得一切皆能在自己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