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片寂靜,唯有外頭淅淅瀝瀝的風雨聲和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燕危就莫名有些臉熱——他就算再不想談戀愛,性取向也是男人,旁邊也還躺著個帥得天怒人怨的高冷大帥哥。

他在狹小的空間裏翻了翻身,不可避免地撞到了晏明光,對方低聲道:“怎麼?”

“沒事……”燕危嘟囔一般,“我比較好動而已,和人睡就喜歡撞人。”

晏明光:“……”

“不爽的話你可以撞回來,不過我比較記仇,你要是撞回來了我肯定會再撞回去的。”

“……”

燕危找了個稍微舒服一點的姿勢,背對著晏明光,不再動彈了。

他這個人挑剔得很,到了哪對生活條件的要求都極高,一個不合適就難以入眠。可現在這樣和晏明光窩在一起,他居然不過片刻就有了踏實的睡意。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沒有任何的雜質,是頗為寡淡冷調的男性荷爾蒙氣息。燕危被這樣的氣息環繞著,兩個眼皮迅速合到了一起,迅速在雨聲中沉入夢鄉。

夢裏他又見到了晏明光。

這回的夢和現實很像。夢裏的他和晏明光兩個人擠在床上,周遭是形形色色的鬼怪。空氣似乎有點涼,他就往晏明光身邊靠了靠。

昏昏沉沉間,夢境結束,天亮了。

雨還在下,清晨的天空被陰雲遮蔽,隻餘下朦朦朧朧的微亮。神婆一個個走過客房門口,語氣和藹地把玩家們都喊了起來:“該吃早餐了,旅人們。”

燕危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剛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居然正對著晏明光,枕著這人的手臂,正窩在晏明光的懷裏。

男人還維持著作為睡覺時的姿勢,他則是整個人翻了個身黏在了對方身上。

這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此刻的姿勢,目光從那被燕危枕著的手臂移到了燕危的臉上,眸光幽幽,嗓音帶著清晨剛起的微啞:“你的臉。”

“嗯?”

“壓出印子了。”

“!”

燕危抬手一摸,果然摸到了印子的痕跡。他趕忙抬起頭,往一旁挪了挪。

有了長廊副本的經曆,燕危這回先是看了一下二分之一不死技能還有多久失效,以此來確定時間是否正確,隨後又仔細看了看晏明光,確認這一切都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和晏明光一同快速起了床。

神婆讓他們去山神廟的後院吃早飯之後,就邁著悠緩的步伐離開了,仿佛昨晚皮骨傘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般。

燕危按下對神婆的疑慮,左手腕再度繞上長鞭,先和晏明光一起直接趕往昨晚死了人的客房。

其他玩家顯然和他們想的都是一樣的,沒過幾分鍾,這間客房就聚集了還活著的好些個玩家。燕危剛到的時候,其餘幾人或多或少都看了幾眼他的臉頰,眼神意味不明。燕危也完全不在意,若是察覺到了視線,他還會吹著口哨笑著看回去,活生生把其他看他的玩家看的心虛,紛紛移開了目光。

不多時,十一個玩家集齊了。

木頭搭建的老舊客房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血跡將客房的木板地都滲透了一些,在地上暈染開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床邊,那完全被剝了皮的臉還能看出死前痛苦的表情。

和死去的玩家同住的玩家叫宋譽,是個一層層爬上來的七層玩家。他昨晚在這樣的房間裏待了一晚,顯然狀態不太好,麵色頗為慘白。

“昨晚你們房間發生了什麼?”蔣修問。

宋譽說:“昨天晚上我們很早就各自躺下了,後來有人把皮骨傘放到門口,我和他商量了一下,覺得這肯定是死亡觸發,所以我們一起把皮骨傘放到了山神廟的大殿。回來之後我們就繼續休息了,結果沒想到歌聲響起沒多久,他的床邊突然站著一個血肉模糊的鬼東西,那東西直接出手,活生生把他的皮撕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