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接過保鏢手裏的骨灰盒,抱在胸`前站在滿園的屍體旁,看著查爾斯他們熟練的倒汽油放火,然後披著黑袍,轉身看著剛離開地平線的太陽,坐車離開。
直到很多年後,木子也沒想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殺了革音的生母,縱容他們殺了這一莊園的無辜的人。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裏,接受了革音的財產和集團,還有她的犬隻打手們,就得習慣他們的做事方式,簡單粗暴又野蠻。
兩天後,木子爬上了多諾米蒂山尖,拿鋤頭鏟子弄了很久,才費力的挖開凍土,將革音的骨灰盒埋在了雪山之巔。
“她討厭鳥語花香,我討厭雨,但我們倆都喜歡雪。”
查爾斯全程在旁邊像個木雕一樣杵在那裏,隻動口不動手:“在我們的民族裏,傳說這裏是離神最近的地方,天神會傾聽你的故事,原諒你的罪孽。”
木子埋下最後一捧土,在上麵擺滿了白色的石頭:“那如果是我,也想長眠於此。”
查爾斯看著木子立起來最後一塊石頭:“嗯,她會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革音的結局是很早就注定了,當時你們問我能加攻嗎?我說肯定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因為她注定會離開這個世界。
也許在我們看來,這是個悲劇,但對於革音來說,結束這糟糕的一生,並一輩子活在最愛的人心裏,成為朱砂痣也是最好的結局。從此革音在木子心裏一騎絕塵,誰也趕不上。
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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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這輩子沒做過後悔的事,就算讓她重回年幼的時候,在人生的無數個十字路口重新選擇,她依舊會循著曾經的道路走下去,她如此堅信著,然後過好每一天,但直到革音去世後,她每每午夜夢回,回憶起與革音的種種往事,都令她痛苦懊悔萬分。
她在每個夢裏,不停地奔跑想拉住越來越遠的革音,哭訴著想要抱住她,告訴她,如果可以重來,她不會隻是表麵客氣,而是真心實意把她當做朋友,傾聽她的煩惱,然後……對,在多諾米蒂之巔,離神明最近的地方,木子已然講述了她的一生,聲線平穩,麵容恬靜,像是講述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對革音來說,她是無與倫比的存在,她的每一個舉動和關切都是救贖,可對木子來說,這些都隻是舉手之勞,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當個好人,每每起惡念或遇見不公平,都讓她想起因公殉職的父親。
木子睜眼,從辦公室醒來,眼淚沾濕了一大片袖子,然後覺得自己其實不是個好人。她又想到了曾經問兼職店老板的那句話,是不是好人都沒有好報?
她起身,肩上的舊毛氈滑落。
查爾斯站在落地窗那,看著外麵淅淅瀝瀝下了一晚的春雨。
“查爾斯。”木子啞著嗓子喚了一聲。
查爾斯沒有回頭,也沒有出聲,像是站著睡著了。
木子揉著僵硬地脖子又問:“你站了一夜了,不累了嗎?”
查爾斯:“職責所在。”
木子不動痕跡地擦掉眼角的淚,“你其實不用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管我。就好人好報也要有個限度,不能太過了。”
查爾斯:“這個世界沒有好人。”
木子看著他,查爾斯穿著筆挺的西裝,一身漆黑完美的融進夜色裏,除了那一頭金色的短發,讓他有些存在感,似乎根本無法察覺到有這個人存在,他的普通話很標準,光聽聲音,還以為隻是有點口音的外地人:“這個是相對論,就像你對於Alexia是個好人,但對於我們來說,你比殺人放火的惡徒更可惡。”
木子看著他轉過身,他帶著墨鏡整張臉隱於黑暗看不清楚,但渾身的氣勢陡然增加,讓人感覺到壓迫和不適,這個站在五米開外的男人,像是下一秒就可以掏出手I槍,了結木子的性命,或是徒手捏碎她的喉骨,但他隻是站在那裏,像個哲學家一樣說著不知從哪裏聽來的道理:“所以,好人好報,隻是……你知道的,如果壞人太多了,就不好管理這個社會了,所以上麵編出來騙大家都行善積德而已,就像佛教的六道輪回。”
木子捂著嘴悶聲笑,隨即實在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對中國文化很了解。”
查爾斯:“國籍不同,但人是相通的。”
木子:“所以,其實你很討厭……哦,不,恨我?”
查爾斯:“不,說不上恨,隻是如果我遇見結局,我會趕在革音做出決定之前,殺了你。”
木子伸了懶腰,笑的更開心了:“那真是對不起了,你現在不僅不能殺我,還要為我盡忠做事,聽我吩咐,比如現在,取下那該死的墨鏡!我說……取下那該死的墨鏡!”
木子聲音陡然提高,拿手指指著查爾斯,抬著下巴看著他。
查爾斯取下墨鏡,將房間的大燈全部打開,木子看清楚了他瞎了一隻眼睛,另一隻墨綠色的眼睛還有刀傷。
木子突然啞言,咬著拇指,許久才說:“還是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