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蛋花湯,故作不解地問:“張大廚,這一條條的是啥?”
張大廚端坐在凳子上,手撐臉,一本正經的說:“這個是酸溜虎皮椒。”
木子看著黑不溜秋的整根辣椒上麵撒著辣椒油,“我能問下張大廚,這個虎皮椒為什麼不切開,還要撒上味精?”
張大廚自信地笑道:“整個虎皮椒已經燉熟,切開反而容易爛,淋上我剛煉好辣椒油,更能發揮食材的本身的獨特味道。”說完給木子夾了一整根虎皮椒放在碗裏,一臉我看著你吃的模樣。
木子看了一眼張珊姍,張嘴咬了一口虎皮椒,一股衝鼻子的味道上頭了,木子哽著喉嚨,把辣椒咽了下去,酸的她舌根發麻,還沒來及的發評價,張珊姍開始介紹下一道菜了。
“這個是麻婆豆腐,我入川十多年,最愛的一道菜,雖然現已回到北京,但這仍然是我的看家本菜,由擔水豆腐,臭豆腐和豆腐乳三種豆腐加上豆瓣醬和肉末,你嚐嚐。”說著挑了三塊放到木子碗裏。
木子看了看碗裏的散發著獨特酸味的豆腐們,又看了一眼,眼鏡片反光的張珊姍,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她認命地吃了下去,一股又臭又酸又老又辣的味道在嘴裏散開,直搗胃深處,讓人能把五髒六腑全嘔出來。
木子捧著旁邊的西紅柿蛋花湯喝了進去,直接噴了出來。
“你放了多少鹽?!”
被噴了一臉的張珊姍,眼鏡片上都是蛋花,她拿起慢慢擦拭,為自己辯解道:“我當然沒放多少鹽,我放的味精比較多,說是味精提味,提鮮。”
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木子:“……你分的清楚鹽和味精嗎?”
張珊姍搖搖頭:“分不清。”
木子突然捧腹大笑:“我知道。”
張珊姍也笑了,她早已喪失味覺,這不用隱瞞了,她的一切,雖沒有和木子說清楚,但她也應該猜的七七八八了,木子耐著性子吃了一頓難以下咽的晚餐,雖是難吃,但兩人都很開心。
吃完飯,木子挽起袖子收拾碗筷,兩人一個洗碗,一個清潔,像是多年的默契好友,又像是新婚夫妻般,做個家務都是耳鬢撕磨,親昵私語。
等收拾完了,木子扯了個毛毯躺在沙發上看電影,張珊珊靠在木子的懷裏,笑著跟著波妞喚了聲:“宗介。”
木子沒有反應,張珊姍又喚了聲:“宗介。”
“波妞喜歡宗介,宗介也喜歡波妞,那張珊姍,你喜歡我嗎?”木子問道。
喜歡太輕浮,愛又太沉重。
張珊姍沒有回答,木子也沒有再問,還沒等電影結束,張珊珊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一疊文件。
“這是什麼?”
“BULE R的文件,你之前說要還給我,這是股份轉讓交接文件,你看看。”
燈光昏暗,木子隨意翻看了一下,翻到最後一頁,簽名的地方是一片白紙,不僅如此,好幾個文件也全是白紙。
木子狐疑地看著張珊姍,張珊姍也看著她 。
“不想還給我嗎?還是說你迷戀上了權利金錢?”
許久,木子簽了。
簽了很多個名字,多到她沒有數清。
那晚,昏暗的燈光再次把她們揉在了一起,浴缸的水如同海浪起伏,散開的海藻般的長發彼此糾葛,兩個人的體溫和雙方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一夜沉睡,一夜無夢。
窗簾厚重到密不透光,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木子頭腦發昏地轉過身想抱住枕邊人。
“幾點了?”她剛睡醒,鼻音重。但沒有得到回複,她朝旁邊摸索,發覺隻有等身高的毛絨玩具,她晃晃腦袋,摸到了手機,打開看已經下午兩點了,等打開燈,拉開窗簾,光著腳下地走了一圈。
“三三?”
“張珊姍?”
沒有任何回應,她下樓倒了杯檸檬水,看著查爾斯捧著本《中華上下五千年上冊》。
“人呢?”
“走了。”
“去哪了?”
“回去了。”
“回哪?”
查爾斯轉頭看了她一眼,雖然沒說出口,但木子知道,在他的墨鏡下,他的白眼是什麼意思。
木子心慌地跑上樓,撥打電話。
“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撥。”
……
木子又撥了張忠正的電話,也同樣是空號。
她換好衣物,“走,開車去張宅。”
查爾斯搖了搖頭。
“怎麼?”
查爾斯:“她回去把案子消了,然後重新確認公布了和陸為的婚禮,三天後,這次是在教堂。”
木子皺著眉,抓著車鑰匙和手機站在門口矗立了很久。
“她……她……”
“她最後的選擇不是你。”查爾斯:“別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