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他主子出來了,後來還帶了個姑娘,姑娘身後還跟了個婆子。

明公公精神猛地一抖,“殿下......”這可是唐家的大姑娘,主子確定沒帶錯人......

“上車。”

*

車軲轆滾動,離開了院門好長一段距離,唐韻的心才總算安穩下來。

白日裏讓阮嬤嬤跑那麼一躺,她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唐家是通敵之罪,而她又是罪臣之女,就算昔日兩人有過那麼一段交情在,作為一國儲君的太子,也未必就會出手相助。

且兩人已有六年未見。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來了,她又怎可能讓他就那般輕易地走了,想起自己適才的行為,唐韻的耳根子一陣陣發燙。

畢竟她從未如此豁出去臉麵,去主動牽過一個男人的衣袖。

縱使那人昔日同自己是‘兄弟’。

一路上,唐韻的目光忍不住偷偷往身側瞧了幾回。

兩人六年未見,如今又有了男女之別,早已沒了從前的話題,上車後不久,太子便對她說了一聲,“孤眯會兒眼。”便自個兒坐在一旁打起了盹。

寬敞的空間內,多了一個人,太子不太習慣。

腦袋偏來偏去,總覺鼻尖有股陌生的幽香索繞,擾得他不得安寧,睡也沒睡踏實。

等到了東宮,馬車停穩,太子睜開眼睛,臉色已有幾絲疲憊,卻也沒忘囑咐唐韻,“早些歇息。”但沒說如何安置她。

唐韻也沒問,今夜能到東宮,已經是她的造化。

最後還是明公公一路小跑追了上去詢問,得到的答複是,“孤乏了,你看著辦。”

明公公:......

明公公隻得將人暫時安置在了隔壁的西暖閣內,遠的地兒,他不敢帶人過去,大半夜鬧出動靜,讓人瞧見,明兒朝中必定會引起轟動。

但明日天亮之後,唐家姑娘何去何從,他便完全不知。

明公公生怕自己會錯主子的意思,往後辦錯了事,安置好唐韻回來,趕緊進去鬥著膽子請示了一回,“殿下是何打算。”

唐家姑娘都被帶到了宮中,那唐家的案子不結了?

伺候殿下這麼些年,自己還從未見過殿下因美色誤過事,往日聖上也給他賞賜過美人,貴妃娘娘也曾給他安排過世家貴女,殿下如同修道的和尚,從不沾身。

拿他的話說,“女人太麻煩。”

就因這一點,殿下自律的名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明公公實在想不明白,今日他怎就犯了糊塗,將唐家姑娘帶回來了,唐家的案子,如今可是在殿下自己手上。

這不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太子剛從浴池出來,身上披了一件單薄的外袍。

黑漆的深眸,盯在明公公身上,直盯得明公公額頭冒汗了,才無趣地移開,十指的指腹從眼上抹過,再鬆開,眼底便多了一絲不可置信。

他還真將唐家姑娘帶進來了......

不是夢。

太子煩躁的抬眼,掃了一圈自己的屋子,琉璃為瓦,金磚鋪地,獸皮鋪成的蒲團,金足樽、翡翠盤.....

再想起適才那破屋子裏褪了色的木凳,竹製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