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交鋒(2 / 3)

這份柔情,足以叫冷堅的冰川都要消融!此刻,他望著她,卻像是一眼萬年,又好似歲月浮華過後的滄海桑田。

太後也敏銳地捕捉到了納蘭修這一眼神的變化,心中暗驚,她何曾見過她這寶貝嫡孫對何人露出這般溫柔的眼神了?

然而這份柔情也不過一閃縱逝,很快,納蘭修的眼底又恢複了一汪的冷清,卻淡淡地勾唇。

“嗯。”

雲歌心中詫然,這個瑜王,莫非是在順著太後的話再誇她?

然而不過片刻,納蘭修的視線緩緩下落,落在她的胸前,冷冷地評估了一句。“太瘦了。”

雲歌一聽,起初還有些雲裏霧裏,然而當她循著納蘭修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胸前,頓時一目了然,麵色一黑,胸口頓時一脹,有些悶火!

什麼意思?什麼叫太瘦了?擺明著說她胸太平了!

雲歌心中不以為然,她這具身子才多大年紀,也不過剛過及笄之年,還有的發育呢!

想前一世,她也有一副相當傲然惹火的身材!有過一世的經驗,她自然懂得怎麼護養身材!她就不信在她的嗬護之下,再過五年,她的胸還能這麼平!

“歌兒才多大年紀!?往後還有的長呢!”

太後聽了頓時哭笑不得,又轉向了雲歌。“咦?哀家記得你是叫慕容雲歌這個名字吧?這人老了,上了年紀,記性就不大好!”

慕容雲歌安靜道:“回太後,臣女是叫這名字。”

“慕容雲歌……是個好名字!皇帝在哀家麵前也提起過你!”太後說著,卻又皺了皺眉,“不過叫起來太繞口了,哀家往後便喚你歌兒了!”

“是。”

太後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佇立不動的景芙蓉,嗔怪地歎道:“你這丫頭,傻站著做什麼呢?又不是第一次來哀家這裏,快坐著吧!”

景芙蓉原本見太後對雲歌甚是上心,有些冷落了自己,心裏頓時不是滋味。然而見太後終究又記起了她,心裏這才稍稍好過了些。

“謝太後賜座!”

雲歌也要起身去坐下,太後卻連忙留住了她。

“歌兒,你就坐哀家身邊!”

雲歌一怔,隨即依言坐在了她的身邊,景芙蓉卻是一愣,又是嫉妒又是驚疑地向雲歌看來一眼,這太後身邊的位置,可是無人能坐的,如今太後竟將雲歌留在身側,景芙蓉心底自然震愕!

然而即便如此,景芙蓉依然故作鎮定,心中的波瀾很快恢複平靜,對太後問道:“太後此番傳召,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還不是因為修兒的婚事?”太後幽怨地看了一眼望著棋盤的納蘭修,嗔道,“這皇帝啊,甚是牽掛修兒的婚事,時常便在哀家耳邊嘮叨,哀家也被念叨的煩了!這才想著總這麼拖下去也不好,幹脆趁著空閑,將這婚事給解決了吧!”

景芙蓉聞言,微微牽了唇畔,卻沒接口。太後又道:“皇帝一直都中意你,誇你得體乖巧,性子雖有些驕縱,卻也不是什麼事兒。前些日子還傳召了睿親王入宮商討關於你跟修兒的婚事!無奈你父王如何也不肯將你嫁給修兒,這婚事便一再擱置了。”

景芙蓉一聽,皇帝伯伯為了睿親王府與瑜王府的聯姻將父王召見進宮商討,還有這事兒?她心底不解,這皇帝伯伯就這麼想將她許配給瑜王?

一提起瑜王,景芙蓉心中便冷戰不已,打從她進了這門起,便沒敢正眼看過納蘭修了,更別提嫁給他了!納蘭修雖是皇帝伯伯親封的一品親王,年少時也是西涼國的風雲鬼才王爺,然而如今卻不同從前了,不提別的,單是那一副在深宮大火中毀去的醜陋容顏,以及那一雙廢去的雙腿,她如何能嫁給這樣無能的男人!她的父王肯答應這門婚事才有鬼了!

更況且,她早已有了心上人了,天下第一公子蓮,她景芙蓉此生此世,非容府不嫁!非容卿不許!而納蘭修哪裏能同容卿相提並論?論容貌,容卿天下無雙,冠絕京華!論才華,容卿無論如何都是高人一等!論尊貴,納蘭修不配跟容卿比!這樣的男子,又怎能是她下半輩子的歸宿?!

想到這裏,景芙蓉連忙抬眸望向太後道:“太後!芙蓉有一件事,還往太後能夠成全!”

太後有些意外。“哦?什麼事?但說無妨!”

“太後,芙蓉心中有了心上人了!芙蓉心中一直都愛慕著容府的容卿公子,已經暗許了芳心!這輩子,這一生一世,無論如何,芙蓉都非容卿公子不嫁!還望太後能夠成全了芙蓉的心意!”

景芙蓉一番話說得情深意切,太後聞言,心中卻有些莫名的哭笑不得,她點了點頭。“你說的容卿可是西涼國首富巨甲,容府一家之主,容卿?”

景芙蓉激動地連連點頭,臉上難掩嬌羞的意味,雙手糾纏著繡帕,緊張不已。“回太後!正是容卿公子!自初見那一刻,芙蓉便對公子暗許了情意,芙蓉傾慕公子已久!還望太後能夠成全!”

“唔……”太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卻直覺得這個景芙蓉實在太過膚淺,她隻一心夢想著嫁入容府,也不過為的是容卿的美貌與才華,以及容家那富可敵國的財富而傾倒,說穿了,她所看重的不過是繁華的表象,那些膚淺的外在。

然而景芙蓉卻並不知曉,在她心目中,最傾慕的男子與最痛惡的男子,實際上——是同一個身份。

容府容卿,五年前崛起的首富權貴,明麵上,容卿年紀輕輕,便已是首富容府的一家之主,家財萬貫,富可敵國,令京城王公貴族無不忌憚。然而根本無人清楚,這個男子背後另一重身份,便是世人口中那紈絝的廢物王爺,納蘭修!也便是景芙蓉死都不願嫁的瑜親王!

而景芙蓉也許做夢也想不到,如今她心心念叨的男子,此時此刻,就在她的眼前。

想到這裏,太後的餘光不禁微微流轉,意味幽深地向納蘭修看去一眼,卻見他如罔若未聞一般,仍舊自顧自地望著棋麵,似乎對景芙蓉所言的沒有半點兒興趣。

太後收斂心神,對景芙蓉問道:“那……容公子對你的心意如何,你可知道?”

話音剛落,景芙蓉便怔了怔,麵色僵了住,眼中的歡喜與激動之色一點點晦暗了下去,緊接著,臉上難掩落寞的神情,低垂了眼簾,一臉的失落。“容公子似乎對我並無心意!”

太後沉默片刻。“那你為何還苦苦糾纏著容公子?他既然無心於你,也不過是有緣無分!況且,以你的姿容,京城那麼多名門,你父王隻怕愁著提親的人家踏破門檻呢!況且,你這麼糾纏著容公子也不大好,女兒家,到底矜持一些為好!免得得不到心上人的心,反而白白丟了價!”

雲歌挑了挑眉,在古時這等男尊女卑,女兒家苦苦追求一個男子,的確是一件不大體麵的事。也難怪睿親王會為此大為惱火,有那麼一個美麗可人的女兒,平白去追著一個男人後麵窮追不舍,的確是十分掉價的事兒。

然而卻也不難看出,這個郡主,卻也是真正的摯情之人!

景芙蓉聞言,卻深感不以為然,連忙辯駁道:“芙蓉不在意!芙蓉不覺得這是丟價!芙蓉欽慕容公子,喜歡容公子,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容公子雖說對我沒有心意,可芙蓉相信,容公子早晚會回心轉意的!”

太後一聽,心中立即嘀咕了一句:那倒未必吧?

她眨了眨眼睛,又是意味悠長地斜睨了一眼納蘭修,這一回,納蘭修察覺到她屢屢投去的視線,抬眸望來,與太後相視了一眼。

太後暗暗地瞪了他一眼,以唇語道:都你是這小子,平白無故惹了人家姑娘的心意,卻不搭理人家!

納蘭修劍眉輕挑,眼神卻是無疑在質疑,有這樣的事?

太後繼續以唇語道:自然是有的!這丫頭傾慕你很久了!如今都口口聲聲非你不嫁了!

納蘭修淺笑,眼眸邪魅,卻在說:關我什麼事。

太後以唇語道:怎麼不關你的事?成天給哀家惹出一堆爛桃花,哀家一朵一朵給你掐,你是要累死哀家不成!?

納蘭修冷哼一聲。關你什麼事?

太後一時氣急失語,這小子,當真是愈來愈沒上沒下了!竟敢說她多管閑事了?

“太後?太後……”景芙蓉見太後仍舊望向一處,似在望著什麼出神,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了幾聲,太後回過神來,望向了她,卻一臉神秘。“那小子啊,隻怕心尖尖上也有了心上人了!”

話音剛落,景芙蓉心頭便猛地一跳,竟一下子激動地站起了身,一雙視線有無無意地便落在了雲歌身上,後者完全一臉茫然,還未明白過來什麼事,直覺得太後打了好一出太極,然後便感覺到自己直接躺著中箭,察覺到景芙蓉那殺氣畢露,嫉恨不已的眼神,雲歌隻覺得膝蓋白白插了好幾根箭,疼得毛骨悚然!

怎麼扯來扯去,就莫名其妙將她牽扯進去了?究竟管她什麼事兒啊?

“太後……你說,容公子心尖尖上有了心上人?”景芙蓉緊盯著她的眼睛,不安地問。

太後斟酌片刻,又是斜睨了容卿一眼,點了點頭。“……大約是有了吧!”

“那……太後可知,容卿公子心尖上的女子是誰?”景芙蓉不死心地刨根究底,然而餘光卻仍舊時不時打量一眼雲歌,眼中夾槍帶刺,透著幾分陰毒與嫉恨,倘若目光能夠化作利刃,景芙蓉的眼神定是能夠在她臉上剜下一寸寸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