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一邊在嘴裏嘀嘀咕咕的念叨著,好像是真的在跟玉緣講悄悄話一樣。然後那隻握著棕的發黑發亮的菱角顫抖著遞到了她的墳上,沒了支撐,沒了力氣一般的脆弱。
言鎮崇站在她的身後目睹了這一切,看來阿水的神情上已經刻畫出了對伊王爺的憎恨,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突然間,他的心裏也湧現出了對玉緣的愧疚,言鎮崇覺得自己很無能,偏要借助一個死人來幫助自己奪得龐阿水,那是要遭天譴的呀。沒等的言鎮崇自責完,阿水便在他的麵前緩緩站起了身子,呼吸聽起來都有一些不順暢,扶著言鎮崇的胳膊說道:“走吧,我們趕路去吧。”
“心情好一些了沒有?對不起,突然間告訴你這些。”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如果你永遠瞞著我,不告訴我這一些的話,我才覺得你是真正的對不起我。”阿水整裝待發,剛要往前走一兩步,然後又扭過頭來回頭看著那個可憐的墓碑,說道:“玉緣妹妹,我一定會來看你的,不讓你一個人覺得孤單……”
言鎮崇把這句話默默的記在了心裏,他知道龐阿水是個善良的姑娘,所以他才會那麼的喜歡她。為了不讓她那麼難過,於是就故意逗她開心,一邊用手戳她的癢癢肉,一邊說道:“走啊,走啊,帶你去街市上轉悠轉悠,看看那兒怎麼樣。”
“好啊好啊,我回到湖縣還真是沒有再看到過這麼美麗的山水,這麼熙攘繁華的街道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歡聲笑語的趕著路。他們不知道,前腳剛一走,身後的土丘上就漸漸露出一個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種威嚴的站立,那種隻屬於他的遺世而獨立的英氣,連周圍的花兒見了都似乎是如癡如醉了。
“王爺,您到這來幹什麼?”元一是先聽見其聲,不見其人。在前帶路的伊王爺走了兩步,不耐煩的給元一解釋道:“祭奠一個人。”
“誰啊?在湖縣除了有蕭妤娘娘外,還會有誰?”
他說的這句話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刺激。伊王爺聽到蕭妤這個名字就已經在心裏難受不已了,如今又被元一說的這麼輕而易舉,氣的伊王爺根本就懶得搭理他。
元一弓著背好不容易登上了平地,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喘的難受。伊王爺卻絲毫沒有累著的痕跡,反而是往前凝重的邁著腳步,說道:“這是玉緣。”
“玉緣娘娘?在哪?在哪?”元一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躺在了地上,一聽見王爺的話立刻就張牙舞爪的揮霍著:“王爺,這裏就我們兩個人啊。”
“在這,玉緣在這裏麵。”伊王爺緩緩蹲到了那座墳前,眼裏的意味完全不一樣了,他開始變得溫柔,當中似乎是帶著歉疚的,然而卻是那樣的柔情似水,叫人看到這副神情也會覺得心裏難受。他替玉緣的墓邊鋤著草,看到周圍的小道和稀少的雜草,伊王爺知道這兒一定有人定期的看護著玉緣。
“這是……”伊王爺的視線低到了自己的跟前,“菱角?”
“菱角?”元一也應和著。
“這兒怎麼會有菱角,還是溫的。”伊王爺的大腦瞬時間感覺到了一個人的存在,那個采菱的龐阿水。他叫嚷著元一:“剛才阿水來過了。”
“王爺……阿水是誰呀?”
“哦,是……我……我說的是蕭妤,蕭妤剛才在這。”慌亂的伊王爺差一點就說出了實話,好在他反應的及時,伊王爺的手裏緊緊攥住一個溫熱的菱角,說道:“菱角還是溫的,那麼她還沒有走遠,快點,元一快點兒跟著追上。”
“哎哎哎。”元一一聽是蕭妤娘娘,於是跟在伊王爺的身後拚命的跑著,他也希望王爺能找到她,好用來彌補王爺心中的那一塊傷病,那一陣悸痛。伊王爺順著地上不太清晰的腳印,肯定是朝著前方下山的,那一刻,他們心中卻湧現出了阿水受難的情景,那麼清晰的出現在他的眼前。兩年前的他親手命人把阿水打成了慘不忍睹的模樣,斑駁的傷痕,那是一塊標記,肯定永遠伴隨在阿水的身上,無法能原諒自己的過錯。
“哎呀,王爺,您傻愣著幹什麼呀?快點走,在前麵,快點追上去。”元一有些幹著急,看著半天猶豫不決的伊王爺使勁的推搡著他的肩膀,好讓伊王爺能動幾步。
聽到元一的話,那他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追吧,找到龐阿水,告訴她這些年來自己內心的煎熬,告訴她自己心裏的愧疚,得到阿水的原諒。想到這裏,就趕緊朝著龐阿水和言鎮崇行走的方向追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