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繁密的樹林裏濕漉漉的,露水夾雜著前幾天的雨水一塊從樹上抖落下來。就連阿水的草帽上麵縫上的黑色紗布都濕乎乎的。言鎮崇在前麵一個勁兒的趕著路,也不回頭看看半天沒有動靜的龐阿水走到哪裏了。
“嘿,你等等我,別走的這麼快。”阿水在他的身後拚命的喊著,她還在擦幹自己的草帽,就停下來衝一直往前走的言鎮崇打了個招呼。言鎮崇聽到後停下了步子,回頭安靜的看著她。
“我們要快點兒趕路才行,要不然到了街市上人家都走沒有人了,哪兒還有買東西的人。”
“那也要等我喘口氣呀,累死了,這裏麵全是露水,濕的的衣服渾身都不舒服。”
言鎮崇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按著原路趕回來接著龐阿水,看著龐阿水笨笨的玩弄那一頂草帽,就笑道:“快點兒戴上吧,現在你的頭發上都起了層霧水了。”
阿水白了他一眼,想要整治一下言鎮崇,大聲嚷嚷著:“我的腿都折了,快點兒背著我走。”
“什麼?背著你。”
“恩。”阿水很不客氣的先衝到了言鎮崇的背上,然後一個縱身跳上去牢牢的用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兩條腿不安分的踢了踢他的腿,戲謔道:“駕!駕!”
言鎮崇覺得很高興,阿水這樣子依賴著他,甚至讓他有一些受寵若驚。他的心底冒出一絲甜甜的東西,很奇怪,竟然渾身充滿了力氣。阿水在他的背上緊緊貼近著,想想也能讓人臉紅一陣。言鎮崇喜悅的聲音根本掩飾不住,回著她:“小姑奶奶,走嘍,走嘍。”
阿水還能順便從道路的兩旁摘到高高的狗尾巴草,走了一小段路,就能摘到一小束。她熟練的捆綁著這一小束的狗尾巴草,捆成一叢成了一隻小刷子,撓著言鎮崇的臉頰,癢癢的頭不停的扭轉著。
言鎮崇一看是狗尾巴草,便心生一計,說道:“你小心點,我把它編成兔子,嚇死你。”
一聽到“兔子”,阿水的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趕緊乖乖的扔下手中的狗尾巴草,好生求道:“不了,不了,我再也不欺負你了。”
“你欺負的還少嗎?”言鎮崇抿嘴笑了笑,就瞬時間鬆了那隻托住阿水身子的手,然後又緊緊的抱住。這一下讓阿水嚇得不清,趕緊吵嚷著:“你這個壞蛋,嚇死我了。真是討厭。”
“哈哈哈哈哈~”言鎮崇高興的上氣不接下去,繼續的玩弄著阿水,嚇唬的她臉色都變青了。
“噓!”伊王爺突然停下了步子,對著身後的元一小聲嘀咕著:“聽見了嗎?有笑聲。”
元一湊上雙耳仔細的聽著:“恩,真是,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伊王爺泛起了嘀咕,如果這個女的真的是龐阿水,那男的會是誰呢?
“言鎮崇,那個人吧?”元一的話點醒了伊王爺,對,言鎮崇,肯定是他。那個大騙子,竟然勸說玉緣死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伊王爺憤恨的雙拳緊緊的攥了起,鎮定自若的對元一說著:“這個騙子,我還愁著找不到他,現在就送上門來了。看我不揭穿他的罪行。不但帶走了蕭妤,還把玉緣給……害死了。”
“玉緣娘娘是言鎮崇害死的?”元一的嘴形裏充滿了不可思議。
“沒錯,我要他救出蕭妤來,沒想到卻找了玉緣來頂替。他承諾給我能救出蕭妤來,方法卻是要勸說玉緣心甘情願去死,他才是個不得不提防的人物。”
“原來他這麼陰險狡詐,看著他的樣子就不是一副好惹的。”元一憤憤不平的嘀咕著,一隻手扶著身旁的大樹根,問道:“王爺,還跟上嗎?”
雖然心裏是無比的想要見到阿水,但是見到了又能怎麼樣呢?不能把她帶回去,也不能再讓她繼續做自己的王妃。這中間隔著太多太多的距離,無法逾越的距離。
“跟上,在遠處……”伊王爺說完,把心裏沒敢說出的話又默念了一遍:看看她就行。
腳步越來越近,一男一女的歡笑聲的能聽得清清楚楚,那無疑是給伊王爺的心中一顆重磅炸彈。兩個人的歡聲笑語,顯得伊王爺是多麼孤零零,淒苦安靜的一個人。他的心中越來越沉重,沉重的都抬不起胸膛來,酸楚和沉悶積壓在他的心頭。隻能聽見激烈的心跳聲,伴隨著不遠處的龐阿水和言鎮崇兩個人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