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封於禁正坐在一堆稻草之上,他沒受刑,人卻比受刑了還憔悴幾分。

他為了功名地位,為了向上爬,做了一個孤臣,一個諍臣,一個替天子監察百官,被人人害怕,人人痛恨,人人畏懼的人。

做這些事情的代價,在他成為一個守門的侍衛的這些天裏,他就已經嚐盡了苦果。

可他不後悔,因為他不能後悔。

他這輩子,忠孝仁義,就隻有一個忠字了。

可現在呢,可笑的是,他忠誠的人,居然出賣了他,毫不猶豫,好狠的心。

他陷害忠良?他進讒言?他進沒進讒言,他不知道嗎?沈信的罪名,都是他金口玉言說的,現在居然就成了他進的讒言?

這世間,這皇權,也終於讓他嚐了一遍被冤枉的滋味兒了。

封於禁對來探望的人,一點兒也不想看,這世間,忠孝仁義,他什麼也沒剩,最後落個陷害忠良的罪名。

他沒什麼好留戀了,他什麼也沒剩!

可來看望的人,除掉了厚厚的麵巾,他說:“愛卿受苦了。”

封於禁回頭,是他,但他沒行禮,他淡淡的說了一句:“陛下!”

“朕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現如今沈信這個逆賊已成氣候,就連朕,也無法跟他正麵起衝突了,現在送你去北麵,趁機除了他,你就是鎮北王……”

……

押送封於禁的隊伍出發的前一天,皇城之中又下了一道聖旨:

“封成裕公主,為成裕護國長公主,下嫁鎮北王,以示恩寵……”

……

夏槿在一群老爺們兒裏,說完了婦女的事情。

其實,她還是頗有些忐忑的,畢竟這是禮教甚嚴的北地,不知道老爺們兒們都是些什麼反應?

別再適得其反,她自己倒沒什麼,實力在這裏,誰敢將她怎樣?可別再給女人們添了麻煩。

沒想到她說完,大家都很平靜,西北常年戰亂,民風彪悍,思想開化,沒人覺得這有什麼,畢竟要是大家都尋死覓活,日子還過不過了?豈不是留下一堆沒娘的孩子,男人又打仗不在家,這些孩子喝西北風啊?

甚至有西北的將領說:“先生想的周到,確實該安撫一二。”

但東北不同,東北幾十年無戰亂,這裏又是拉個手都要成親的地方,甚至有個胡子一大把的老學究說:“女人的貞潔是命,失了貞潔就該一死以證清白。”

夏槿正打算懟回去,直男癌寒笙開口了,他說:“女人何錯?錯的是男人沒能護好這邊疆,要死,你自己去死!”

呦嗬?夏槿回頭看寒笙,大生哥除了沒情調,在人情世故上,像是一個大明白。

“你……你……你這莽漢……”

老學究氣的臉色青白,眼看一口氣兒上不來。

寒笙可不怕他上不來氣,他繼續懟:“不知誰是莽漢?男人在前麵打敗仗,女人在後麵抹脖子,大家都別活了,等著亡族滅種吧!”

“你……你……”,老學究已經開始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