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果,你應當清楚。”日向結弦這話甚至有點威脅的意思,止水愣了好久,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宇智波止水急了,聲音都大了些:“結弦,難道你打算放棄我們的聯盟嗎?不是說好了,之後會幫著宇智波一族獲得應有的地位嗎?在那之後,也許那些族人就...”
“答應你們的條件,我會做到。”日向結弦不緊不慢地說著,隻是淡淡的凝視著他的雙眼,平靜的話,卻引人深思:“隻是,即便我讓宇智波一族獲得了更大的權力,宇智波一族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嗎?”
宇智波止水攥緊了拳頭:“到那時...”
“到那時,你再做決定?會不會,已經晚了呢?”日向結弦卻歎息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日向結弦看著他,從朋友的立場出發,認真的建議道:“我願意因為我們的友誼而對你們提供幫助,之前說好的條件也不會變,我們雙方依舊會像之前那樣合作下去,隻是家族的利益總會發生衝突,到那時倘若宇智波一族真的和日向一族鬧掰了,我們又該怎麼辦?
宇智波一族就像是一隻脫韁的野馬,在路上橫衝直撞著,富嶽族長隻是偶爾拽一拽韁繩。
今日的事,隻是一個開始,卻不可能是結束。
或者說,宇智波一族能和日向一族發生這樣的衝突。
那對其他的大小家族,平民忍者,我都不敢想象...
我的想法和以前相比,從未變過,我認可宇智波一族對木葉的貢獻,也認為他們就是木葉的一部分。
可任何一個家族,任何一個個人,都有可能犯錯。
但犯錯了需要改,而不是將錯就錯,甚至讓錯誤變得更大。
止水,你有能力改變,就應該去,而不是等到最後,追悔莫及。
現在的宇智波一族固然比之之前的氣氛要好上很多。
可若是這樣下去,最終,恐怕又會走上原來的老路。”
日向結弦說的宇智波止水啞口無言。
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抬起頭來。
“結弦,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到了,宇智波一族會這樣?”
宇智波止水的眼神莫名。
日向結弦平靜的看著他,許久後,點了點頭。
宇智波止水便什麼都不問了,他低著頭,過了一會,歎息道:“我知道了,我會想想辦法的,之後也會約束族人...一定會約束族人的行動的,你說得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日向結弦隻是看著他,心裏暗自歎息,比起止水,或許自己更應該去找宇智波鼬談這件事。
止水當不了改革派。
但現在的宇智波鼬,卻沒有足夠的實力。
眼下能和富嶽抗衡,或者說,在族內獲得足夠話語權的,也就隻有止水。
他做不到,那就沒人能做到了。
“你可以和鼬多聊聊——他或許,能幫你。”
日向結弦說完後,便打算離開。
他到來這就已經給足了宇智波人麵子,雙方都挨了打,他作為日向一族的二把手還主動過來,盡管什麼話都沒說,但從態度上已經表明了對宇智波一族的善意。
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及時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終歸還是要宇智波一族自己決定的。
他對止水說的這些話,就已經是相當逾越的話了,往嚴重了說,他這是在幹涉別的家族的內政,性質十分不好。
日向結弦對於宇智波一族發生的問題,心裏沒有太多波瀾。
他早在多年前就知道,宇智波一族到最後,還是要流血的,隻是區別在於,到底是被外人動手術,還是內部自己動刀子,大出血,還是快準狠一刀解決病根的問題。
止水天真的以為事情會逐漸好轉,可日向結弦卻一開始就沒有過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送送你...”
“不用了。”
日向結弦搖搖頭,獨自離去。
宇智波止水一個人在房間內呆坐了很久。
最終,他邁開腳步,找到了正坐在書房處理公務的宇智波富嶽。
“富嶽族長。”
他聲音有些低沉的敲了敲門。
宇智波富嶽頭也不抬:“進來吧。”
宇智波止水推門而入,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低聲道:“這件事,我們還是給日向一族道個歉吧,最起碼,也要給那幾個宇智波人下達懲戒的命令,不能再無視這樣的風氣蔓延下去了。”
宇智波富嶽頭也沒抬:“是結弦讓你這麼做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宇智波止水連忙抬高音量否認。
宇智波富嶽深呼吸,停下了筆,放到一邊。
他轉過身來,凝視著止水。
過了一會,宇智波富嶽才歎了口氣。
他示意止水不用拘謹,而是平靜的先問道:“日向一族可對他們的人做了什麼懲戒?”
“隻是口頭警告。”宇智波止水說完後,卻又忍不住道:“可是日向一族本就不在外惹是生非...”
“所以,就要在同一件事上,對我們的人嚴加懲戒?”宇智波富嶽反問,待到止水閉上嘴,才繼續道:“這件事的性質,日向結弦也給出了肯定的說法,就是互毆。”
“我們能做的,也隻有像他一樣,對受傷的族人訓斥一番,再警告一下族內的其餘人而已。”
“難道說,你打算小題大做,拿這件事對自家人動刀子?”
宇智波富嶽威嚴的視線與話語讓宇智波止水不由低下頭來,畢竟,麵前的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但沉默片刻,宇智波止水還是堅持道:“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們還是需要做些改變——結弦之前跟我說過,不如我們就從小事開始,先把宇智波一族的傳統祭奠儀式這些惹眼的...”
“夠了。”宇智波富嶽打斷了他。
他眉頭微皺,凝視著止水,語重心長道:“宇智波一族的情況和日向不同,我們重視傳統,對自己的血脈感到驕傲,若是輕而易舉的去改了這些祖製,隻會引起族人的反彈與抗議。
日向日差殺了所有的宗家人,才讓現在的日向一族改革順利。
你是覺得,我們也該像他們那樣?
還是說,你打算讓宇智波一族徹底分裂成兩派,分成兩個宇智波?”
宇智波止水無話可說。
但是,那就什麼都不做嗎?
宇智波富嶽輕笑兩聲,靠坐在椅子上:“放心吧,我已經有了打算。”
宇智波止水眼前一亮:“富嶽族長?”
“隻要我成為火影,這件事就能改變。”宇智波富嶽目光灼灼的說著,言之鑿鑿道:“隻要我成為火影,就能從根本上改變木葉的情況的,也可以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現在的反對、抗議,當我成為火影後,就不值一提。
等我成為火影......
隻要徐徐圖之,雙管齊下,一邊改變木葉的輿論,一邊讓宇智波自己也多加改變,到那時,自然可以解決問題。”
宇智波富嶽侃侃而談著,將自己想好的計劃、打算,全盤托出,止水聽著,竟也有幾分可行性,隻是漸漸地,卻又忍不住抿著嘴,視線有些飄忽。
他不覺得宇智波富嶽適合成為火影。
也不覺得,他能當上。
身處暗部,止水可以更清楚的看到當前木葉的風向,但從輿論上分析下一任的火影候選人,無論是忍者的群體,還是現在的三代,還是說平民,都沒有人認為宇智波一族的人可以成為火影。
不是要在成為火影後,再去改變別人對自己的看法,獲得別人的認同。
而是在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後,才能成為火影。
這個道理,難道族長就不懂嗎?
看著宇智波止水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興致缺缺,宇智波富嶽的表情有些黯然了些,似乎是有些失望。
他沉默片刻,等著止水開口。
宇智波止水果然,猶豫再三後,還是小聲道:“如果,沒有能夠成為火影呢?那宇智波一族的問題,又該怎麼辦?”
宇智波富嶽嘴唇翁動著。
過了一會,垂下眼簾。
“那就更不能對自己人動手...要不然,宇智波一族,危矣。
我們現在之所以能夠獲得重視,被人忌憚。
正是因為這些族人眼下團結一心,能夠擰成一股繩,也不缺乏勇氣和鬥誌。
倘若想要在族內實行改革。
必然會導致人心離散、甚至是血流滿地。
到那時,我們又如何保證,衰弱後的宇智波,還能擁有現在的地位,更美好的未來呢?”
宇智波止水聽到這,猛地搖頭:“如果是結弦的話,他...”
“他還這麼年輕,真的有必要如此著急的成為火影嗎?”宇智波富嶽卻突然道。
宇智波止水突然有點心寒,他猛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變了。
富嶽族長,不如說,現在的情況,已經變了。
隨著日向一族為宇智波一族站台,讓他們避免了前些年的冷遇,卻也讓他們突然有了更大的野心,或者說,其實原本就有,隻是在之前,還披了一層‘迫不得已’的皮而已。
宇智波一族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火影。
宇智波富嶽真的看不清族內的問題嗎?
其他的宇智波長老,難道就不知道宇智波的問題所在嗎?
不,他們知道!
隻是比起改變自己,他們更想改變的,是木葉。
比起成為木葉的一部分,默默無聞的像千手一族一樣,融入進去。
驕傲的宇智波一族,想要成為木葉的象征。
想要成為木葉的主宰。
那麼,要怎麼才能改變這一切?如何才能讓這群瘋狂的家夥清醒過來!?
宇智波止水心裏惶惶不安,唯一能想到的答案,竟然是日向結弦之前給他示範過的那樣——破而後立。
可是,他能像日向結弦一樣,做到那樣的事嗎!?
宇智波止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書房的。
隻知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在走廊站了很久。
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往走去,卻在即將離開時,看到了似乎正在等他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平靜的靠在門口,注視著他。
止水勉為其難的笑笑:“抱歉,我還有點事...”
“父親讓你很失望,對嗎?”宇智波鼬卻突然開口。
宇智波止水愣在原地。
宇智波鼬卻隻是平靜的看著他,許久後,垂下視線。
“還是說,你也像其它族人一樣,認為,該由父親成為第五代火影?”
宇智波止水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宇智波鼬見此,卻隻是笑笑,不再言語,轉身離開。
他愣在原地。
鼬這句話的意思是......
他也認為,自己的父親讓他很失望嗎?
可是...這可是他的父親啊!
鼬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還是在套我的話?
宇智波止水甚至連鼬都不敢信任了——他在從書房出來之後,便覺得身邊刺骨的冰涼,宛若置身冰窟。
他走在家裏,卻覺得每一個或是微笑,或是平淡的對他打招呼的族人,都讓他感到陌生。
就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與這個家族格格不入。
像個異類。
該...怎麼辦呢?
宇智波止水枯坐在自家的客廳。
久久未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