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宮人應聲退下。
秋淩抬手,慢悠悠的提起桌上茶壺,朝德妃杯裏續茶,姿態大方。
倒是德妃,眉眼焦急,又有幾分踟躕。
秋淩瞧見此,溫和笑說:“張母妃有何事直言道便是,在淩兒這裏不必拘禮。”
話一出,見德妃一咬牙,她話速加快:“公主即將出宮,有些話本宮也不藏著掖著,上次一聚,公主話中深意,是何?”
秋淩淺笑著,反問道:“是何張母妃不是已經知曉了嗎?不然也不會今日特來凝芳宮一趟。”
張德妃聽此,身子當即軟了下去,麵露頹廢之色。
當年,喪子之痛將她壓垮,從此一蹶不振不再幹涉後宮,從未想過她的皇兒是被人陷害而死。
她日夜在觀音麵前祈禱,希望她兒早日投胎到一個愛他善他的慈母身上,可帶著這般亡冤,他兒如何轉世。
張德妃痛心疾首,在這人心隔肚皮,早就沒了人性的深宮裏,她竟還信了那些個兩麵三刀之人,可憐了她的皇兒啊!
她淚眼婆娑,單手伏在桌麵支撐著自己的身子,說話似都費盡氣力,她問道:“公主是如何得知,本宮皇兒胎死腹中,是和貴妃有關的?”
秋淩背脊依舊挺直,說話柔和,可那眼中一點情誼也沒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留些心,不難知。”
是也,當初她若徹查,定會有蛛絲馬跡。
張德妃念此,眼中恨意升起,她直言:“公主既給本宮提醒,便是有用的上本宮的地方,如今朝政所向本宮有所聽聞,若公主持政,本宮願幫扶!”
“至於陳貴妃,冤有頭債有主,本宮更不會放任這蛇蠍婦人在後宮瀟灑自在!”
她轉眸看向身側之人,她眼中波瀾不驚,麵色平靜,仿若早知如此、早是如此,她就這般淡然坐著,卻讓人不可小看。
張德妃心下一橫,猝然起身跪在地麵,秋淩忙伸手去扶,音色提高幾分:“張母妃這是作何?快快起身。”
德妃卻執意跪著,她顫著音,求道:“我不敢用對抗貴妃一事來同公主談條件,隻求公主能看在我可憐份上,允了我件心安事。”
秋淩皺眉,伸手去扶她,話裏也多了份堅持:“母妃有什麼話都先起來說。”
聽此,德妃才緩緩起身,她麵上帶淚,被秋淩扶著重新入座。
秋淩也重新坐下,關懷問著:“母妃有何事,竟都用上‘求’字。”
德妃擦了擦淚,不想失了禮儀,她瞧著眼前人,聲音輕柔:“還請公主幫扶,引薦我家中遠親在朝堂得個閑差。”話此她又忙解說:“我並無狼子野心,隻是要對抗貴妃,僅憑我一己之力難以敵眾,何況,活久了,一些事也看透了。朝堂上無依傍之人,就是在這深宮奪了一個妃位,也走不長遠。”
最後那話透著幾分真實。張德妃說完,那雙眸看著秋淩滿是試探。
她一個退出後宮的妃子,身後無人支撐,更無任何砝碼在手,日後秋淩當朝她能在後宮生存都是好的,此番確實有些越言了。
“好。”身旁人幹脆的一聲,讓張德妃眼中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