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香爐山書院(1 / 2)

清晨,窗外梧桐老樹上,小雀嘰喳,擔驚受怕了一夜的女孩睜開了眼睛。

精致的床榻,鬆軟的錦被,這一切都顯得不那麼真實。比起要在**中曲意逢迎,出賣色相,被人買下,成為大戶人家的一個侍姬,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吧。

隻是為何,那小郎君昨夜將自己領進這幢小樓裏,讓自己在這間房中歇息,他卻沒了蹤影。

房中桌上,放了一套衣衫。昨夜出樓時甚急,卻是並未再帶其他衣物。

桌上的衣衫,卻是一套類似婢女的下人衣物。說不上失望還是慶幸,女子換上了這身寬大的衣衫,來到窗前,想要看看自己今後生活的地方。

昨夜花了十片金葉子買下自己的俊雅郎君此時便在這個小院裏,穿著貼身白絹衣服在院中慢吞吞的“打拳”?

王宣之昨夜在書房裏眯了一晚,胡床堅硬,睡得自己渾身酸痛,便早早起來。想到那個女孩隻穿了喜服便被自己帶回了金庭,想想母親四個侍女裏,墨蘭的身材嬌小些,便又去借了一套衣服來。

時辰尚早,王宣之便在院中打起太極拳來,溫吞吞的太極拳,前世裏便極為喜愛,特別是遇到沒有頭緒的案子,王宣之便喜歡用這種緩慢的運動來思考,每每總是讓自己靈光閃現。

打了兩遍陳式太極,王宣之便覺神采奕奕,昨夜沒有睡好的疲態也被一掃而空,回過頭來,便看到了倚著門框怯生生看著自己的小女孩。

“起來啦,睡得好嗎?”

小女孩默默點了點頭,便不說話。

“這身衣服有些大了,晚點我讓人給你做幾件,這件是我母親侍女的,還得還給人家。”

原來這身衣服是借的,他還說要給自己做新衣服,似乎人不壞。

小女孩眼中神色變化,又怎能逃脫王宣之這個精於洞察人心的後世大律師的法眼。

“今後你便住在樓下那間房裏,晚點讓人在樓下給你收拾一番,昨夜太晚了,倒是來不及做這些。”

原來自己得住在這個小郎君的樓下,小女孩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嗬嗬,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秀珠”,小女孩說完朝後麵縮了縮身子。

“好,我們就算是認識了,從此以後你便是我的侍女了。”王宣之輕鬆一笑。

用罷早飯,王宣之喚來墨菊,讓她帶著秀珠四處熟悉熟悉。自己便上了馬車,去書院讀書去了。

香爐山書院位於金庭西南麵的香爐山南,也是一處風景秀麗之地。

書院建於升平五年,那時大儒士範寧還是一個弱冠少年,書院由其父範汪授學。

南陽範氏南渡前亦是江北大族,出了許多名人。範汪年輕時曾做過徐、袞二州刺史,隻是後來得罪大司馬桓溫,被貶為庶人,心灰意冷之下,卻應了書聖之邀,來此結廬授學。

五年前範汪病重,範寧便開始替父授學,兩年後範汪病故,轉年,大司馬桓溫病故。壓了範氏半輩子的大司馬離世,士族門閥間皆認為順陽範氏又將複起了,因此這兩年裏,求學的學子與日俱增,範寧不得已親自設題考校,學問不精者一概不得入院。

自打成婚前幾日,王宣之便已不來書院。昨夜魏廣問起,王宣之隨口便答應了下來,倒是讓魏廣開心不已。

原來魏廣這人平日跟書院裏的其他同窗關係極差,平時也就跟王宣之,孔文聊得來,孔文平時課堂上極為嚴肅,魏廣根本搭不了話。課下時,孔文又比較悶一些,話也是極少,魏廣恨不得天天在群芳院裏醉生夢死算了。但是不去書院又擔心被父親知曉,到時候大板子是躲不了的。

魏廣那點小心思自然是瞞不了王宣之的,左右無事,便去感受下古時的學堂也不錯。

香爐山書院,臨著九龍湖而建,學舍頗為簡單,隻有草堂三間而已。因此求學弟子便不能在學舍居住,隻能另覓住所。香爐山距剡縣不到五裏地,大多學子便都宿在縣上。也有刻苦學子,結廬湖畔,日夜苦讀。

王宣之這日裏來的早了,學堂裏空空如也,王宣之也不吃驚,自顧自坐到自己的位上,攤開一本書,津津有味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