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老爺,宋婉兒掏出帕子,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好在大伯沒有怪罪她,要不然她要咬死堂哥那個憨子。
“堂哥那邊怎麼樣?沒傷著他吧?”
秦嬤嬤嘴角抽抽,萬萬也沒想到千塵少爺竟然會搞出這樣的烏龍!
“沒有!奴婢將他們分別關押,好吃好喝地招待著;至於另兩個,每日一碗清水,三日一個饅頭,保證餓不死就成。”
宋婉兒豎起大拇指,狠還是嬤嬤狠!
秦嬤嬤又道:“隻是,事情會不會有變?千塵少爺如此顧頭不顧尾的,會不會早就被人瞧出來了?萬一小憐他們是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又如何?總歸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接下來就由不得他們了!”
這一手棋,也該她下了!宋婉兒道:“你寫個尋人啟示,將那個書生的畫像貼滿全城,而後再悄悄將此人被韓學治所傷的消息傳到劉家去!”
幕後之人如此謹慎,手段又層出不窮,她就賭他們這些人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若是能來個狗咬狗,那便最好不過了。
如若不能,以這書生的地位,也足夠讓隱藏在劉家的那幫子人慌張了。
秦嬤嬤沒有任何疑問。
事實上自從她家小姐光明正大地將人從韓府帶出來並且讓韓家絲毫不敢相問之後,她對小姐的任何決定都沒有質疑了。
“對了,那女子如何了?”
這幾日都沒顧得上她,以她的嬌氣怕是早就發作了。
秦嬤嬤笑眯眯道:“開始鬧騰了一陣兒,後來奴婢讓人停了飯食就老實了!”
沒什麼是餓一頓解決不了的,尤其是那些嬌小姐。
若還是不消停,那就餓上幾日,保管服服帖帖。
宋婉兒‘咯咯’笑,“悠著點,可別餓壞了!那張臉看著還是很賞心悅目的,留著說不定還有用呢!”
“小姐放心,奴婢心裏有數!”
秦嬤嬤下去後,宋婉兒正想小憩一會兒,冷不丁瞥見匣子裏魯予澤送的東西,頓時滿腹惆悵。
她就這樣從皇子府逃走了,也不知阿澤如何了…
這事兒的確是她對不住阿澤,她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可逃避終歸不是辦法,始終還是要麵對的。
早死早超生,若阿澤要怪罪,她也認了。
宋婉兒下定決心要跟魯予澤說明白,也沒心思歇了,正想去小廚房親手做些吃食帶過去,小翠就進來了。
“小姐,韓夫人、韓小姐來了,說是想見您!”
這人可真是太經不住念叨了,她才剛跟秦嬤嬤說起韓家,韓家就來人了……
“那便走吧!”宋婉兒調轉腳步往前院走,心裏卻不知為何鬆了口氣。
等察覺到自己竟然緊張了,宋婉兒又覺得有些懊惱。
阿澤對她的真心日月可證,她為何要因為此事生出忐忑呢?
是不是代表她潛意識裏還是不夠信任阿澤?
她隨即又搖搖頭。
子不語怪力亂神,她自然信任阿澤,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怎麼開口呢?
小翠見她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問道:“小姐,怎麼了?可是不想見她們?要不,奴婢去將她們打發走?”
“不用,我隻是在想別的事情!”
說話間,前院已近在眼前。
府中現在人少了許多,自然也較之從前清淨不少。
韓夫人母女的話就這麼清晰地落入宋婉兒的耳中。
“今兒個一定要把人接回去,否則你父親不會饒過你的!”
“母親不必嚇唬我!我的人生反正已經走到頭了,過一日算一日,怎麼樣都無所謂!”
韓夢舒笑了,眼睛裏卻有顯而易見的怨氣,“倒是母親您…被父親責打的滋味兒不好受吧?”
她已經身處地獄沒什麼指望,還怕什麼呢?
“你!”韓夫人捂住心口,“舒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如今竟與她成了仇敵,這叫她如何接受?!
唐嬤嬤語帶埋怨,“大小姐,您明知道夫人的身子不好為什麼還要刺激她?夫人為您幾乎傾盡了所有,您還想怎麼樣?”
這些日子日日在府中吵鬧不休,稍有不如意便摔摔打打,哪還有半點世家女子的樣子,真是冤孽!
“唐嬤嬤可是冤枉我了,我怎麼敢刺激母親?我的一切全憑母親施舍,我討好她還來不及,哪敢對她有半點不敬?”
她嘴裏說著不敢,臉上卻是明明白白的惡意,扭曲的神情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宋婉兒跨過門檻,對她們之間奇怪的氛圍視而不見,吩咐了丫鬟上茶後才道:“真是抱歉,兩位久等了!兩位的到來真是令我猝不及防,怠慢之處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