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看到那張陌生的臉,立時大喝,“你是何人!膽敢冒充郡主,其罪當誅!來人,將此二人押下去嚴加審問!”
宋婉兒似笑非笑地道:“卓大人好大的威風!”
這死老頭明明認出她了,卻偏要裝模作樣。
想給她個下馬威?真是臭不要臉!
“唉呀,原來竟真是郡主!”卓宇狀似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請怒老夫眼拙,竟是沒看出來!”
宋婉兒突地心頭一動,這老頭之前與韓學治狼狽為奸,瘦馬之事他會不會早已知情?
此人老奸巨滑,誰又能肯定他之前在乾清殿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她探究的眼神刺的卓宇心頭發慌,這臭丫頭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說來也是慚愧,他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被一個臭丫頭搞得晚節不保,著實是丟人。
他坐不住了,仿佛椅子上突然長出了尖刺般動來動去,“郡主有話便直說,如此盯著老夫作甚!”
“卓大人心虛什麼,莫不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
宋婉兒手指在桌上輕點。
安靜的堂屋內,隻聽見‘叩叩叩’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
這一聲聲的仿佛都敲在了卓宇的心上,每一次宋婉兒找上門總沒好事。
他皺了眉,粗聲粗氣道:“郡主這是何意?找上門來又一語不發,莫非是故意拿老夫來取樂?”
宋婉兒不緊不慢道:“卓大人急什麼!本郡主在這兒都坐了好一會兒了,連杯茶都沒喝上,這便是卓大人的待客之道?”
卓宇怒從心頭起,不過一個賤丫頭,僥幸得了個郡主的頭銜便跑來他這裏耍威風,真是豈有此理!
“來人!還不給郡主上茶,沒瞧見郡主這麼大個人杵在這兒嗎?你們眼瞎了?!”
宋婉兒笑了笑,冷不丁發問道:“卓大人府上可有妾侍?”
卓宇先是一愣,繼而便更是狂怒。
這等發問令人摸不著頭腦,莫不是故意來羞辱他?他惡聲惡氣道:“這與郡主有什麼關係?郡主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還是知些廉恥比較好!”
他的心情越來越暴躁,恨不得現在就將人趕出去。
“軟玉溫香誰不喜歡,可若這抹香帶毒那可就要命了!”宋婉兒語帶暗示。
若說之前與韓學治勾結在一起是身不由己,那瘦馬之事也足可見他人品。
聽聞揚州瘦馬都是從各地或買或拐的孤女,自小便開始學習琴棋書畫閨房密術,學成出來也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朝中那些老不休,都能做人爺爺了,也好意思糟蹋人家!
她看向卓宇,真是不可原諒!
卓宇氣的發抖,他拍案而起,就差指著宋婉兒的鼻子怒罵了。
“郡主不必在這裏陰陽怪氣的,老夫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要被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教訓不成?”
“老夫的確是欠你人情,但若非你,老夫又豈會落入險境?!”
她宋婉兒算個什麼東西!
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戲碼,充當了一回和事佬,便以恩人自居了?
他是見她年紀小,讓她兩分,她還當真以為他怕她不成?
卓宇的反應不似做假,那瘦馬之事應是沒有參與了。
宋婉兒鬆了口氣,對於老人家惱羞成怒之事並未放在心上。
她站起身,深深作了一揖,一臉正色道:“我此來是有事想求卓大人。”
正在發泄心頭怒火的卓宇愣了愣,繼而便是滿頭問號滿臉黑線。
這丫頭從頭到尾都冷靜自持,倒顯得他無能狂怒了。
然,人家如此慎重,他又不好再說什麼,心裏真是又嘔又氣又不能發。
他捶了捶胸口,覺得憋得慌。
宋婉兒則接著道:“我懷疑有人利用揚州瘦馬打探朝中消息,希望大人能下令全城人口登記核查,不知可否?”
卓宇騰地站起身,“此話當真?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有稟明皇上?”
“大人稍安勿躁!此事隻是我的猜測,若冒然驚動皇上,萬一到時有什麼出入…”
宋婉兒頓了頓,道:“我宋家本就已經處在風口浪尖,若再出什麼差錯,隻怕要牽連全族;所以,我才來懇請大人出手相助。”
再說,進了宮就難免走漏消息,到時候想查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大人放心,登記核查本就是衙門的職責所在,我不會連累大人的…”
卓宇怒目而視,“你把老夫當成什麼人了?老夫豈是那等膽小怕事之人?你既有正當理由,老夫自然會配合你。”
一早將此事直說不就好了嗎?非要七拐八繞!
這些文人府裏出來的,無論大小;心眼都多的跟篩子似的,著實令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