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精神有些恍惚,轉回頭,嘴唇嚅動,“你說陛下是不是撞邪了?”
“你說什麼?”單嬤嬤沒聽清,見他魂不守舍的,冷冰冰道:“掉魂了?掉魂了就找個道士來收收魂,跑昭華宮來尋什麼晦氣!”
挺大個人杵這兒不幹人事的,嚇唬誰呢!
福海被她罵醒了,連忙作揖,“多謝老姐姐!”
單嬤嬤一臉嫌棄。
這什麼毛病,被罵了還謝她?腦子抽抽了?!
“甭說這些廢話,有事快說有屁快放!若還是為了皇上而來,那就不必說了,娘娘說了不見!”
這幾日的事情,她可是也氣的不輕,對著他可沒什麼耐心。
福海舔了舔唇,為了自個兒的小命和前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皇上也是為了娘娘安危,京裏最近亂著呢…”
雖然這話說的他自己都有些心虛。
單嬤嬤嘲諷地瞥了一眼周圍的侍衛,“有多亂?土匪打進京裏來了?這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就是隻蒼蠅想飛出去都難,甭來這話來糊弄我!”
她以為皇上對娘娘好歹有幾分真心,可這半句招呼不打直接讓人將昭華宮裏外圍了個水泄不通是何道理?
別說娘娘寒心,便是她也覺得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可謂從頭涼到了腳。
這老東西還敢腆著臉來求情?甭指望她有好臉色!
福海沉默。
對著別人,他自然不必低聲下氣,隻管趾高氣揚地擺威風。
但是對著昭華宮他若敢如此,不說皇上,娘娘就能直接提劍把他給砍了。
再說,娘娘對他不薄,他哪裏忍心拿那些胡話來哄騙她。
他任罵任說,單嬤嬤倒也不好太過,語氣也沒那般強硬了,“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不過娘娘的脾氣你也清楚,你且等著吧!”
說罷,單嬤嬤轉身進了大殿。
她輕輕歎了口氣,也是滿心惆悵。
這一天天僵持下去,吃虧的還是娘娘。
聽見動靜,趙紫煙眼皮也沒抬一下,“走了?”
“沒呢,還在院兒外站著!娘娘,您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
趙紫煙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好半晌之後才問道:“婉兒傷的怎麼樣?”
“應該傷的不嚴重!”單嬤嬤道:“看在您和三殿下的麵兒上,那些人也不敢真的將她打傷了;更何況秦老去看過了,若真傷著了,他也不可能半句都不跟您說!”
皇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死活就是看郡主不順眼。
好好一個小姑娘,三天兩頭被天子找茬,也是夠受罪的。
“終究是我對不住她!”趙紫煙目光悠悠。
每次進宮都要受點傷,她又怎麼好意思再讓人進宮來陪她?
若非她幾次讓人進宮,皇上可能也沒那麼快盯上她…
“娘娘不必自責!皇上若是想懲治誰,也不是您能阻止的!再說,您現在自身難保,又哪裏來的餘力保護別人!”
說不定越阻止皇上罰的就越重,單嬤嬤甚至覺得皇上對郡主如此凶殘,說不定就是嫉妒娘娘對郡主好…
不過,這種猜測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趙紫煙苦笑,她怎麼能不自責?
雪怡特意派人來求救,她卻沒有半點辦法。
自身難保也不過是借口,她若是豁出命去,那些侍衛難不成還真敢殺了她不成?
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就不要把自己說的那般高尚了。
“罷了,事情既已發生,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就這般吧!”
趙紫煙頗有些心灰意冷,“讓福海去告訴他,外麵的人什麼時候撤走,我什麼時候去乾清殿;否則我便老死在昭華宮,誓死不出,他也不必再來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別再跟她提什麼情分了。
天家的感情,她是再不敢信了。
福海聽見單嬤嬤的傳話,也知道這次娘娘是真傷心了。
他前陣兒聽說了褚玉蘭的事情,本以為此事會令皇後正宮之位不保,娘娘就有機會入主中宮。
誰知皇上卻不聲不響,還令人將昭華宮圍了起來…
“多謝嬤嬤了,我這便去稟告皇上!”
福海也不敢耽擱,當即便回了乾清殿,有了明確的答複,他也可以交差了。
本以為皇上聽說之後會立刻將侍衛撤走,卻不想他默然了許久,終是擺了擺手道:“那便隨她去吧!”
這反應…福海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兩人鬧成這樣,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
皇上是天子,於他來說不痛不癢。
後宮佳麗三千,沒有娘娘他自然可以去找別人。
可於娘娘就不同了。
福海出了殿門之後,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前往三皇子府送信。
希望殿下能有辦法打破僵局,否則娘娘怕是要吃大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