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色降臨,暗衛踏著破曉前最後的那一絲幽暗回府複命。
知道人已經順利逃脫,宋婉兒嘴角噙著笑。
希望你們不要令我失望才好,若是死在了半路,我可是要將你們挖出來鞭屍的,畢竟哥哥嫂嫂的苦不能白受不是!
不管暗樁是不是為了趁亂救出小憐的幌子,她都不會再掉以輕心了。
幕後之人的手段或許不僅於此,她不能以常理論之。
宋婉兒還等著華研公主府的宴會,以期不費吹灰之力粉碎幕後之人以後宅來攪亂京城時局的想法;不想公主府的宴會尚未開始,宮裏的鬥爭已經先一步打響了。
這次動手的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魯予澤。
她是早有準備阿澤會動手,卻也不曾想會這般巧合,竟剛好就在她進宮的這一日。
被單嬤嬤迎進昭華宮之後,宋婉兒淨了淨手,進了裏間探望。
趙紫煙一臉不讚同地望向她,“你父親還傷著,怎地非要進宮來探望本宮?”
宋婉兒笑了笑,臉上還帶著幾分疲憊,“父親和娘娘對我來說都很重要!父親的傷已有起色,我擔心娘娘,便想著來看望您!”
“我的傷不妨事!”趙紫煙示意她扶她起身,“不過是手臂被劃傷了而已,再過幾日就能恢複自如了。”
她說的輕鬆,其實當日若非她反應快,劃傷的隻怕就不是她的胳膊了。
趙紫煙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些後怕。
幸而她年少時跟著父親練了幾年武,雖進宮之後再未用過,但底子還在,到底反應還是比尋常的女子快上幾分。
“娘娘沒事就好!您被傷當日我便想進宮了,隻是宮門被封,我隻得又退了回去!幸而阿澤及時將您的傷情告知於我,否則我在家隻怕是要寢食難安了!”
宋婉兒頓了頓,有些內疚地道:“娘娘此番隻怕是受我連累了…”
她將關於書生和小憐的事情都講了一通,末了一臉歉意地望著趙紫煙,“若非娘娘機敏,我隻怕下半輩子都難以安枕了!”
她故意放了書生是想釣出背後的大魚,不曾想竟連累了父親和娘娘。
若此番被他們得逞,她隻怕要悔恨終生再不得展顏了。
“傻丫頭,錯的是別人,你何必自己跳出來承擔罪責?若非阿澤沒用,你一個被人捧在掌心的嬌嬌女,何必為這些雜事挖空心思?”
她自然也是生氣的,隻是這怒氣卻不是對婉兒。
不想宋婉兒再自責,趙紫煙道:“你以為刺殺我的人是誰?便是我身邊得用的大宮女沛珊!”
她做夢也想不到她自以為如鐵桶一般的昭華宮會出現叛徒,且這叛徒還是她最為親近之人。
“怎麼會是她?!”宋婉兒吃了一驚,“她為何……”
想到花姐姐所說的暗樁,她又沉默了。
說不定這沛珊從一開始就是別人的棋子,所以娘娘對她再好,也始終捂不熱她的心。
“意外吧?我也萬萬沒想到是她!”
趙紫煙很是唏噓,她自問對這些宮女太監不薄。
別的娘娘動不動就拿奴才撒氣,一不小心就是打罵責罰;在她宮裏隻要當好差,月例賞賜她從不克扣,怎麼也想不到身為大宮女沛姍會背叛她!
單嬤嬤帶著笑意從門外進來,“娘娘,趙小將軍來了!”
趙小將軍?宋婉兒下意識蹙了蹙眉。
沒聽說趙老將軍進京了呀,這個趙小將軍又是從何而來?
趙紫煙喜氣洋洋地拉著宋婉兒走到外間,邊走邊道:“走,帶你瞧瞧你舅舅去!”
身形挺拔瘦削的男子此刻正背著手站在窗邊,宋婉兒總覺得這背影有幾分眼熟。
她仔細想了想,不期然想到那日宮門前的那匹馬;這才恍然發覺這背影似乎與那日縱馬疾馳消失在街角的那人有些相像,莫非……
聽見動靜,男子轉過頭,單膝下跪道:“臣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宋婉兒忙避開了去,趙紫煙則笑著上前單手將弟弟扶起來,“不是說了不許跪嗎?”
男子這才起身,脆生生道:“姐,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趙紫煙拉過宋婉兒,“快來見見你侄兒媳婦兒!回頭記得給見麵禮!”
宋婉兒紅了臉,娘娘還真是直接!她福了福身道:“見過趙將軍!”
男子的目光掃過她,經過戰爭洗禮淬煉的眼神格外銳利,見小姑娘在他的注視下鎮定自若,半點不慌張,他點了點頭,“不錯,回頭我讓人將見麵禮送到府上!”
果然,姐姐除了看男人的眼光不怎麼樣,其他還是一如既往地獨具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