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趙紫煙將趙仲凱拉到一旁說話，宋婉兒才抬眼打量了一下這個‘便宜舅舅’。
比起其他的將軍，他顯然更像個讀書人。
可那渾身透出來的氣勢，京中的這些將軍卻沒一個比得上。
所以，趙老將軍也已經抵京了？
正是在這個時候，皇上那邊為了安撫趙家也得給娘娘一個交待。
想到阿澤的計劃，宋婉兒心頭一動，這或許就是最好的契機了。
正在這時，原本守在殿外的單嬤嬤進門道：“娘娘，剛剛傳來的消息，沛珊招了！皇上遣了福公公來請您去乾清殿！”
趙紫煙微微眯了眯眸子，“走，本宮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作怪！”
宋婉兒提步跟了上去，準備去看個熱鬧。
不想趙紫煙卻攔住她，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就不要去皇上跟兒前晃了，這時候他心情可不太好，你撞上去多半又要受罰！”
那老東西年紀越大越不著調，她可不想婉兒好不容易進一趟宮，又帶了一身傷回去。
宋婉兒拉著她的衣袖晃了晃，“娘娘就讓我跟著嘛！我不進去，我就在殿外候著就成了！此事我難辭其咎，我也想瞧瞧究竟是什麼人這般大膽敢害您！”
她還想去看看沛珊究竟招了些什麼出來，若有可能的話，將事情推到褚家那邊最好了。
趙仲凱挑了挑眉，看來這小丫頭頗得姐姐的歡心啊！
敢這麼拉著姐姐撒嬌的，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
趙紫煙被她晃的有些頭暈，“單嬤嬤，你給這小丫頭妝扮妝扮，到時候跟本宮一塊兒進去！”
這丫頭也就仗著她心軟！
宋婉兒頓時喜笑顏開，“謝娘娘！”
見她歡天喜地地跟著單嬤嬤走了，趙紫煙失笑搖頭，“真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
“姐姐對她倒是寵溺的很！”趙仲凱的語氣裏有幾分醋意，他可是親弟弟！親的！
趙紫煙白了他一眼，“多大人了，還跟個小姑娘家家的爭風吃醋，也不嫌丟人！”
“我丟什麼人！”餘光瞥見人已經出來了，趙仲凱隻好閉嘴。
宋婉兒就這麼混在宮女中間進了乾清殿。
殿正中跪著的正是遍體鱗傷的沛珊，見到趙紫煙，她眼裏閃過一抹歉意。
娘娘對她恩重如山，她唯有用這條命鋪路，給娘娘最後的報答了。
見到趙仲凱也跟著來了，宣華帝的眼神閃了閃，冷冷道：“皇貴妃已經來了，你可以說了，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刺殺皇貴妃的！”
沛珊咬了咬唇，“是…是褚家！奴婢年紀大了，想奔一份好前程；褚家許諾若能順利除了娘娘，便三書六聘將奴婢迎進府當嫡子的正頭娘子當家主母…”
“你簡直糊塗！”
單嬤嬤痛心疾首，“且不說你一個奴婢如何做得皇後娘娘嫡親侄子的正頭娘子，便是僥幸讓你做了，你賤籍出身，稍有些體麵的人家都不會讓你做當家主母，傳出去豈非讓人笑話！”
更別說她隻是一個背叛舊主的奴婢！
以褚家人的性子，便是讓她做成了，她也終究是要被滅口的。
單嬤嬤很是失望，“枉你在娘娘身邊這麼多年，竟是半點都看不透，著實可笑！”
娘娘待她們一向親厚，她實在是想不到沛珊竟會因為這樣荒唐的許諾要殺娘娘，果真是狼心狗肺。
沛珊隻是低著頭，任憑她責罵仍然一語不發。
“這麼荒唐的理由，你覺得朕會信？”宣華帝的語氣沒什麼情緒，他的眼神從趙紫煙身上滑過。
煙兒一向馭下有方，此人卻輕易背叛，裏麵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可煙兒的神情作不了假，她一慣藏不住這些事兒的。
沛珊淒楚一笑，“在皇上看來荒唐，於奴婢而言，卻是一生之所求！奴婢一輩子都想能有個堂堂正正的身份，不會再被人舍棄！”
“娘娘對奴婢很好，可顯然還不夠好！她竟一直沒察覺奴婢的心思，半點也不曾為奴婢籌謀，奴婢無望之下，隻能自己尋出路了。”
察覺到趙紫煙詫異的眼神，沛珊隻能狼狽地別過頭，“褚家或許不是良配，可若一朝事成，背靠皇後娘娘；奴婢的舊主又是皇上寵愛的皇貴妃娘娘，往後誰人敢怠慢？”
宋婉兒正好瞧見了她複雜的神情，本能覺得此事另有蹊蹺，可此時顯然不適合她一個小宮女冒然出頭。
再有，沛珊攀咬的正是皇後和褚家，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若就此定論，廢後勢在必行，娘娘便可順勢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