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自然不能聽信一麵之詞。
宣華帝又派人將褚家和皇後也宣了來,本來安靜的大殿,立時就變的嘈雜起來。
許久未出過殿門的皇後,麵容憔悴不說,鬢間竟還隱隱生了白發,宣華帝縱然對她再是不喜,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憐憫。
趙紫煙瞧見他的神情,冷哼了一聲。
既然這般心疼,當初又何必將人關起來?裝腔作勢!
還有皇後,隻是被關在殿內罷了,她從未苛扣過她的用度,裝的這般可憐是以為皇上會因此顧念舊情饒了她?做夢!
“皇上,既然人都到齊了,那……”
宣華帝也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心虛,清了清嗓子道:“皇後,日前貴妃被刺,這刺客說是受你們褚家指使,你可有何話說?”
皇後一臉錯愕抬起頭,“皇上,此話卻是從何說起?臣妾的家人一慣膽小,平日裏連隻雞都不敢殺,豈敢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
她往趙紫煙處看了一眼,而後堅定道:“定是有人見不得臣妾有娘家可依,故意誣陷,請皇上明察!”
她是恨不得她死,但絕不會這般明目張膽,她又不是嫌命長了。
宣華帝卻分明瞧見褚家躲閃的眼神,他眯了眯眼睛,“皇後,若如實招來,朕尚可免了你們的死罪,若不然……”
皇後看著麵無表情的宣華帝,隻覺得滿心淒涼。
這便是她侍奉半生的夫,竟是從不肯信她半分!
“皇上,臣妾還是那句話,臣妾絕沒有做過傷害皇貴妃之事;若要傷她,何必派人刺殺,臣妾貴為一國之母,隨便動動手腳就足夠她受的了,又何必鋌而走險!”
“可不是!皇後娘娘心智無雙,又豈會落下這樣明晃晃的把柄!可惜…百密終有一疏!”
魯予澤大步跨進門,雙手作揖,“兒臣參見父皇!自母妃被刺之後,兒臣便在日夜調查此事,皇天不負苦心人,兒臣終於找到了證據!”
他拍了拍手,侍衛從殿外又拖進來幾個人。
皇後一瞧,臉色驟然大變。
她攥緊了拳頭,強自鎮定地轉回頭,心裏卻已經開始不停思索脫身之法。
福海接過證據,呈到禦前。
宣華帝接過一看,臉色越來越難看,直至鐵青。
真是豈有此理!好一個賢良的皇後!
怪不得近幾年宮裏再沒有新生兒了,原來這毒婦早就打算好了!
“宣太醫院所有人來見朕!”
魯予澤扯了扯嘴角,瞧瞧,這就是他的好父皇!
一旦觸及到他的利益,其他的事情就都能放到一邊了!
倏地,他餘光瞥見一個微低著頭的小宮女。
看著那段雪白嬌嫩的脖頸,怎麼越看越眼熟,這麼像他家小姑娘,連那顆痣看著都一模一樣…
宋婉兒隻覺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她死死低著頭,不會被認出來了吧?
好在,魯予澤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她心裏也總算鬆了口氣。
如此肅穆的氣氛,萬一她惹了眼,隻怕又要挨一頓板子了。
她卻沒看到魯予澤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大殿內站滿了人,卻無一人敢開口。
宣華帝壓抑著怒氣,雖說是老三呈上來的,且上麵詳細記載了下藥過程還有簽字畫押,但不能光憑這些就下定論。
他望著鎮定的皇後,若此事是真的,那這皇後便不能留了。
待禦醫們惶然上殿,宣華帝讓他們一個個上前診脈。
魯予澤卻從懷中掏出一支香,“父皇且慢!”
他將香交給福海,令其點燃,“此乃密藥,平日隱匿在身體之內;隻有這熏香能激發藥性,太醫們方能診出脈象。”
否則怎麼會每月一次的平安脈太醫們卻半點都沒察覺不妥呢!
院正鬆了口氣,有了三皇子這句話;不管待會兒診出什麼脈象,至少他們不用死了。
頭一個上去的太醫慌慌張張地將手搭上去,好一會兒之後,他的神情有些遊移,臉色更是‘刷’一下變白;重複搭了幾次脈還是一樣的結果時,他嚇的跌倒在地。
宣華帝一腳踹了過去,“混帳東西!還不給朕滾到一邊去,李院正你來!”
李院正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究竟是什麼脈象能把人嚇成這樣?!
莫非皇上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又或是被投了什麼毒?
懷著忐忑的心情,李院正上前;小心地探測脈象,而後他眼睛陡然大睜,這…
怎麼會跟?他看了看秦太醫,往常陛下的平安脈都是他們請的,脈象一直都很康健,為何會這樣?
他瞧向了那支香,莫非香中有什麼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