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的慘叫聲從院子裏傳了進來，趙仲凱臉上有幾分不忍。
畢竟是個弱質女流，怎堪這樣的杖刑；可姐姐積威已久，她如此生氣，他又實在不敢開口。
瞧見他的神情，趙紫煙氣的腦仁兒疼，咬牙道：“你與餘氏之間到底還有什麼隱情？為了她，你都快眾叛親離了，說你對她無男女之情我都不信。”
趙仲凱沉默了一會兒，囁嚅道：“她…她原本有一情郎，因救我而死，臨死前將她托付給我…”
“你是豬腦子嗎？”趙紫煙暴喝，“且不說這是不是旁人的算計，就說嫁娶之事，你有必要為了所謂的恩情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嗎？”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我們趙家？你娶一個這樣的女人占著當家主母的位置，知不知道會為趙家帶來滅頂之災？”
趙仲凱道：“沒那麼嚴重吧，餘氏縱然有些小心思，可有我看著，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趙紫煙見他死不悔改的模樣，終於死心了。
“你帶著餘氏回邊關去吧，不要再回京城了！”
這腦袋空空的蠢貨，不適合留在爾虞我詐的京城。
縱然回到邊關，也隻能讓他當個小將；有趙家的舊部關照，平平安安到老不成問題。
趙仲凱驚訝抬頭，“姐，為何？父親身邊隻剩下我了，我走了誰照顧他？”
“府裏有那麼多丫鬟仆役，何需你照顧？”趙紫煙揉了揉額頭，“你要報恩可以，把你自己搭進去也沒問題，但你別扯上趙家！就這樣吧，回頭我會與父親說清楚！”
娘娘這是壯士斷腕啊，如此當機立斷倒能省卻很多麻煩，隻是娘娘當真能如願嗎？隻怕是未必。
聽著外麵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宋婉兒讓人停了手，“娘娘，人還是讓趙將軍接回去吧，總不能真將她打死！至於其他的事，看在娘娘和阿澤的份上，我既往不咎！”
趙紫煙點了點頭，對著趙仲凱道：“你帶著餘氏走吧！”
她皺著眉頭，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待抬頭看見一旁的幾個婆子才陡然想起被她留在趙家的單嬤嬤，“單嬤嬤人呢？”
“餘氏覺得她太過嚴厲，我便讓她先歇著了…”
趙紫煙都要氣笑了。
單嬤嬤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教養嬤嬤，京城哪個貴女不想讓她指點幾句；偏她眼巴巴送上門還要被人嫌棄，也是她多管閑事了。
“你快走吧，讓單嬤嬤到宋家來找我！”
再不走，她怕她被氣死。
姐姐明顯在氣頭上，趙仲凱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隻能怏怏不樂地帶著餘氏走了。
餘氏被打的皮開肉綻抬出來，那些躲在暗處蠢蠢欲動的人投鼠忌器暫且按捺下了心中的躁動。
趙紫煙語帶歉意道：“婉兒，此事是我趙家對不住你，你有什麼要求隻管說，我絕無二話！”
“是餘氏貪得無厭得隴望蜀，與娘娘與趙家何幹？”宋婉兒扯了扯嘴角，譏諷道：“趙小將軍也是受她蒙蔽，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
她何必跟一個‘心智不全’之人計較，沒得氣壞了自己。
“隻是，餘氏始終是個禍害，任由她留在趙將軍身邊，隻怕將來還會生出事端。”
趙仲凱半點警惕之心都沒有，若是有人買通餘氏誣陷他一個通敵賣國；別說趙家了，隻怕娘娘也要受他們牽連。
她看的出來娘娘對趙將軍是真的有些死心了，可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不是一句空話。
尤其娘娘在宮中，與趙家相互依存。
萬一趙家真的落得那個下場，娘娘也逃不過冷宮的命運，更有甚者被賜死都有可能；而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必要的時候…宋婉兒眯了眯眼睛，娘娘下不了手，她卻沒任何掛礙。
“且隨她去吧！有我和父親在，量她也不敢怎麼樣。”
宋婉兒隻是笑，餘氏若是知道怕，今日又豈會登宋家的門！
“娘娘先去歇歇吧，看您剛才就一直揉額頭，想是起的太早偏頭疼了！”
趙紫煙又寬慰了她幾句才回房去了。
宋婉兒目送她的背影，娘娘到底還是心軟。
“小姐，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花棠有些不滿。
瞧餘氏說的那都是什麼話，她聽了都生氣，更何況是小姐。
“自然不能！”宋婉兒道：“依餘氏的性子，若是沒人慫恿，她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你帶人去查查她近來都與誰見過，回來報與我知！”
宋婉兒頓了頓，又道：“待到合適的時機，令餘氏‘意外身故’，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