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煙將慈寧宮鬧了個人仰馬翻之後,麵上卻反而有些茫然了。
她心裏沒有出了口惡氣的暢快,反倒有些空空落落,有種無處為家的孤寂感。
宮裏從來不曾給過她歸屬,父親也不要她,皇上心中裝的家國天下;僅剩的一點位置還有很多個人分,兒子也是三心二意滿嘴謊話。
趙紫煙扯了扯嘴角,笑容破碎,她的人生好像格外失敗呢!
回到昭華宮,她已經失了對兒子訓話的興致,“你自出宮去吧,將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與婉兒知道,若她要跟你退婚,你也不許為難她!”
啊?魯予澤有些慌張,他幹什麼了,就要退婚?
“母妃,什麼意思?我做錯什麼了?”他委屈巴巴道:“婉兒跟您說想退婚嗎?”
他忍住思念,乖乖在宮裏周旋在那幾個惡心的女人之間,她卻要退婚?
趙紫煙卻不想多說了,擺擺手,“去吧!”
魯予澤見她情緒不太對,卻又不知緣由,隻能怏怏退了出去。
熟門熟路地摸到宋婉兒的閨房,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抱住宋婉兒,將腦袋埋在她脖頸間。
宋婉兒被他一連串的動作搞懵了,還好她熟悉他的氣息,否則還不得被當成登徒子打死?
她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母妃說你要退婚!”魯予澤悶悶地道。
最關鍵是他連為什麼都不知道,想改都不知道從何改起!
嗯?宋婉兒一頭的問號,她什麼時候說要退婚了?
“我本來想問清楚,但是母妃的情緒好像很低落,我就不敢問了…”
宋婉兒抿了抿唇,娘娘隻怕還是對老將軍的態度耿耿於懷吧?
她倒是想勸一勸,可這其中明顯有隱情,老將軍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不是實在傷心,也不至於對娘娘這般絕情。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不是老將軍,也不是娘娘,沒有立場摻和進去。
“我沒有要退婚,許是娘娘誤會了!”
想起父親的教誨,宋婉兒道:“我們的算計隻怕皇上都看在眼裏,你外祖父昨日進宮應該已經與皇上談妥了,我們就不要再做多餘的動作了。”
“那我這些日子的苦白受了?你都不知道那些女人有多惡心,我差點清白不保!”
宋婉兒親了親他的臉以示安撫,“是我沒有思慮周全,讓你受苦了,往後不會了!”
她自以為是的所謂計劃,根本就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簡直貽笑大方。
太過順暢的日子令她失了往日的警惕,理所當然地認為她能算無遺漏,多麼可笑!
“那倒也沒有…”魯予澤輕聲嘟囔。
他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心裏卻打起了鼓。
他在宮裏的這些時日,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母妃和婉兒的情緒都有些不太對勁?
他摸了摸宋婉兒的臉頰,“昨日在宮裏是不是受了委屈?原諒我暫時什麼都做不了……”
他一臉疼惜,卻又隻能跟自己說再忍忍再等等,哪怕心揪成一團也要忍住。
“我懂!”宋婉兒將身子投入他懷中,雙手抱著他的腰,放心地依賴他。
她不是那等隻知道風花雪月的女子,她與他都有更大的抱負;為此,暫時的忍耐又算得了什麼呢!
魯予澤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我來的時候碰到了卓老頭,他說韓學治明日就要三司會審了,你可想去瞧瞧?”
宋婉兒搖搖頭,“不必了,我已經從韓夫人那裏知道一切都是幕後之人主使,聽不聽也無關緊要了!”
“韓夫人在你手中?”魯予澤有些意外,他也不過是進宮幾日罷了,外麵怎麼就好像變了一個天地似的?
“嗯!她自個兒找死非要往我手上撞,我也隻好如她所願了!”
說到這個,宋婉兒想起了一件事,她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取出一封信,“這上麵的名單你排查一下,遇到可疑之人直接就在格殺了吧!”
“她交待的?”魯予澤打開瞧了瞧,看見上麵有個熟悉的名字,他瞳孔陡然睜大,怎麼會!“會不會是她故意誤導我們,想讓我們殺害無辜?”
韓夫人詭詐善謀,韓學治當了這麼多年傀儡,她自己躲在後頭滴水不漏就足可見她之智。
明知道自己沒有了活路,她還會把真名單告知他們嗎?
宋婉兒道:“所以我才說讓你去查一查啊,就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假亦真時真亦假,以她猜測這份名單應該是半真半假。
虛虛實實才好隱藏真正的線索,她甚至覺得京中還藏有一條大魚,她一定要想法子將對方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