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雨足足下了五六日還不見停,宋婉兒恬靜的臉上帶了幾分憂愁。
再這麼下去,隻怕百姓的日子又要難過了。
她不記得前生有下過這麼大的雨,難道是因為她這個變數,老天爺才降下重罰?
若是因她而起,那便是她的罪過了…
小翠邊拍著身上的水氣邊說道:“這老天爺可真是牛脾氣,要麼不下,要麼就下個不停,也不想想人間能不能受得住!”
“說不得是老天爺在罰誰呢…”宋婉兒低喃道。
“罰誰呀!”小翠看了看天,叉著腰道:“依奴婢看,老天爺就是個任性的小孩兒,隻顧自個兒高興,全然不顧別人死活!”
天空適時閃過一個雷,正巧打在宋家上空,小翠這個虎妞竟還敢上前,“嘿,你還不服氣了?有本事下雨,你有本事停呀,你停了我就不說你了!”
也不知是老天爺頑皮夠了,還是真的被這個虎妞說服了;雨竟真的慢慢變小了,而後一道彩虹掛在被雨清洗過的天邊,折射出的七彩光芒是那樣地璀璨。
小翠睜大眼睛,指著彩虹,結結巴巴道:“小…小姐,你快看!”
宋婉兒也吃了一驚,看了看彩虹又看了看小翠,“老天爺竟真的聽到了?”
小翠捧著臉嘿嘿傻笑,“小姐,有沒有可能奴婢是老天爺的嫡親閨女啊?要不然它怎麼這麼聽話呀?”
“聽我的話,話本子少看,不然腦子會變笨的!”宋婉兒戳了戳她的腦袋,“天還沒黑就做起了白日夢,這種病大夫都治不好的!”
不過有小翠的插科打諢,她倒是不再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說不定就是個巧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人力無法阻攔的,她還是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你讓人多留意有沒有哪裏發生洪災的,以宋家的名義捐些財物過去,莫要讓那些百姓流離失所。”
宋婉兒想了想,又道:“再送些大夫過去!這種狀況最容易引出疫病,務必不要出了亂子!”
小翠屈了屈膝,“奴婢知道了!”
她剛要出去,卻突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是有事稟報的,“小姐,林侯爺來賠罪了,相爺請您過去一趟呢!”
“他倒還真來了,恐怕是還不死心吧?”宋婉兒嘲諷道。
她就不信林小姐從府裏跑出來當真無人知道,就怕林侯隻是裝聾作啞。
若是事成,那便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也隻是女兒家不懂事罷了,又與林家何幹?
瞧瞧,此時又親自上門致歉,如此禮數周全,誰還會說林家一個不是?說不得還會說林家至情至性呢!
宋婉兒理了理衣襟,既然人家‘誠心’賠罪,她便去會上一會又何妨!
而此時林侯正僵著臉坐在椅子上,他不過隨口客套兩句,誰能想到宋天辰當真要讓人把宋婉兒叫過來呢!
給宋天辰賠罪他認了,難不成還真要讓他向一個小輩低頭?
可宋天辰派人去叫了女兒後就再也不開口了,仿佛與他無話可說,這是何等的羞辱?
他林世勳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到今日,還從未被人如此忽視過,宋天辰當真是不知所謂!
正胡思亂想間,卻聽得宋天辰厲聲大喝,“管家!你是怎麼辦事的?坐墊內有針你竟不知,可見是平日懶怠慣了,你可知罪?”
“相爺何出此言?”管家跪在地上,委屈巴巴道:“小的兢兢業業當差,何曾怠慢過一絲一毫?”
“坐墊有針一說更是無稽之談,相爺若不信,可叫人拆開查看;若有差錯,小的任打任罰,絕不敢有一絲怨言!”
“你還敢狡辯!”宋天辰指著林侯道:“若沒有針,怎地林侯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你!”林侯先被宋府的丫鬟奚落,這會兒又被宋天辰擠兌,本能就要發怒。
關鍵時刻又想起此行的目的,隻能硬生生將怒氣壓下,“相爺誤會了,我不過是坐累了,稍稍動了動,並無不適!”
“原來如此!”宋天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是本相誤會侯爺了!”
他轉頭低斥管家道:“還不快下去!再吩咐人重新沏了茶來,就沏皇上前些日子賞的碧螺春,再配幾樣點心給林侯嚐嚐!”
這一呼一喝間,將林侯的計劃徹底打亂了。
眼見著林侯臉色更加難看,宋天辰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
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到他手裏,是覺得他宋天辰好欺還是宋家無人?
有這滿心的算計,還不如回去好好打點打點女兒的嫁妝呢!
四皇子府那可是個狼窩,有去無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