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漸行漸遠,父女倆正準備回府,回身卻見大皇子魯予晉正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隻見大皇子笑意盈盈地上得前來,一副禮賢下士的樣子,頗有明君之相。
明君?宋天辰嗤笑,還未登得高位,便認為帝位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嗎?
“宋丞相,不知可否一敘?”他雖是疑問,卻是不容拒絕的模樣。
宋婉兒屈了屈膝,“父親,女兒先行回府了!”
正要越過兩人,卻被魯予晉身旁的侍衛阻止。
宋婉兒肅著小臉,“殿下這是何意?”
魯予晉伸出手往宋婉兒的臉上探去,被宋婉兒偏頭躲開;他倒也不生氣,反而笑意更深。
“美人氣怒,麵色更比桃花紅,真真是人比花嬌也!”
他轉而望向宋天辰,“宋丞相,莫不如帶上宋小姐與本殿一起去東風樓坐一坐?”
宋天辰與女兒對視一眼,挑了挑眉道:“恭敬不如從命!”
東風樓依然是人聲鼎沸,小二在人群中來回穿梭;將人迎上雅間之後,便關上門走了。
魯予晉派侍衛守在了門口,看著父女兩人,笑的不懷好意,“你們父女二人膽子不小!”
一老一小,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竟就敢孤身跟他上樓,他該說他們勇敢還是愚蠢?
所幸他們運氣還不錯,他今日的確不想要他們性命,不過……
他眼神望向宋婉兒,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欲望。
這是老三的女人,更是宋家嫡係最尊貴的女子,若能得之……
宋婉兒沒有一絲畏懼,直視那雙帶著淫邪的狹長雙眼,平靜地像在看一個死人。
魯予晉竟有些不敢回視了,他略顯狼狽地移開視線。
宋婉兒冷笑,堂堂皇子,不過爾爾!
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窩囊,魯予晉惱羞成怒地斥道:“大膽!區區朝臣之女,膽敢直視本殿容顏,其罪當誅!”
宋婉兒捂著嘴笑了,且越笑越大聲,最後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大皇子,我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殿下雖為皇子,卻並未分封,我為何不能直視?普天之下,唯有天子之顏不可視,殿下莫非自比天子?”
想在她麵前擺架子,等真當了天子再說吧!
“宋婉兒!”魯予晉拍桌而起,怒道:“你別以為本殿不敢殺你!”
這賤人竟敢如此奚落他!
還敢當眾戳穿他的心思,她莫不是真以為他非宋家不可?!
宋天辰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殿下,當著微臣的麵對著微臣的女兒要打要殺的,是不是不太妥當?”
如此無德無才之輩若是真當了帝王,那才是全天下的災難。
剛剛他的女兒以下犯上,他坐在那邊神態自若巍然不動,輪到他便急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魯予晉差點被這父女倆氣的七竊生煙,他深吸一口氣。
莫氣,莫急!成大事者,豈能拘泥於這些小節!
“丞相,本殿誠心相邀,你便是這般回報?”
宋天辰挑眉,“殿下誠心相邀,我父女二人也應邀而來,殿下有何不滿?”
他看了看劍拔弩張的魯予晉,“殿下若隻是想在我父女二人麵前逞逞皇子的威風,那如今可能放我們歸家了?”
歸家?那怎麼可能!既是特意將他們帶來,今日便不可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魯予晉被憤怒衝昏的頭腦終於回歸冷靜。
他扯了一個僵硬的笑,“丞相說的哪裏話,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何來的逞什麼威風!”
他一臉頹喪,“不瞞丞相說,父皇一慣對我不喜,朝堂之上,隻怕我還要仰仗丞相,又哪裏敢逞威風!”
魯予晉的話音剛落,宋婉兒的笑聲便響了起來。
這帶著滿滿嘲諷的笑意,讓魯予晉又是陣陣怒火。
宋天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讓她收斂著些;別一下子把人氣死了,壞了大事。
宋婉兒輕咳了一聲,斂下笑意。
宋天辰道:“殿下勿怪!小兒頑劣,一時得意忘形,還請殿下見諒!不過仰仗之言,還是莫要再說了!”
他搖頭苦笑,“殿下又不是不知道微臣如今在朝堂的處境,說是四麵楚歌也不為過,何談幫助殿下?”
唉,他苦啊,宋家…也苦啊!
宋天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飲下。
宋婉兒趕忙拿起一杯茶,就著水將笑意咽下。
看父親忽悠別人,的確是一種享受。
魯予晉被噎了一下,他怎麼沒看出來呢?
縱然失意一陣,以宋家的底蘊,眾臣焉敢真的為難!
宋天辰分明是敷衍於他…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拿宋婉兒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