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紗布拿過來,放在這裏。”

“是。”早有準備的醫士,立刻按照他說的那樣,將溫鹽水紗布墊在了傷處。

他回答得雖利落,但手上的動作,還是不免因為緊張而微微顫唞。

“沒事,”文清辭緩聲安慰般對他說,“出血不多,暫時沒有大障。”

這是文清辭在此時代的第一場手術,意義非常重大。

隻是他心中雖也緊張,但卻半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文清辭的鎮定,房間裏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不少。

神醫穀除醫學外,暗器與輕功同樣聞名於江湖。

文清辭的手指力量雖弱,但極其靈活。

做完這一切後,視野終於清晰,文清辭用工具將膽囊袋輕輕提起,開始了最關鍵的切除。

……

房間裏氣氛凝重。

而安平將軍府中,眾人已跪在了佛堂之中。

將軍夫人從手術開始起,便不斷在此磕頭。

嘴裏更是反複念叨著經文,祈求平安順利。

見房間裏半晌都沒有半點響動,跪在佛像前的詹明江忍不住有些猶豫地轉身,看向跪在自己身邊的人。

“娘親,你說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那邊……”

“明江,不可胡言,”雙手合十、閉眼跪在佛像前的將軍夫人輕輕搖了搖頭,停頓幾秒後睜開眼緩聲道,“有文大人在,必定不會有事。”

她嘴裏雖然這樣說,但聲音仍不免因緊張而變得幹澀。

“……是,是母親。”詹明江抿了抿唇,再次於佛像前,重重地叩了一個頭。

此時,不隻是安平將軍府裏麵著急。

外麵圍觀的百姓,更加著急。

竊竊私語聲,傳遍了府外的空地。

“之前說要多久來著?”

“好像說不到一個時辰吧。”

“豈不馬上就要到了?”

“對……”

房間裏,記錄脈搏與心跳的紙已經寫滿了兩張。

霍一可再一次將手,搭在了安平將軍的腕上。

心情雖已不像剛才那樣緊張,但他手心裏的冷汗仍在提醒自己,今天這一關並不簡單。

他忍不住在記錄數據的間隙,抬眸向文清辭看去。

身著窄袖白衣的他,仍是剛才那副表情。

不過到底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文清辭的臉色要比一開始的時候蒼白許多,甚至就連嘴上都沒了顏色。

……文大人的身體不好。

見狀,霍一可的心,忽然揪了起來。

而站在文清辭身邊的宋君然,更是早早就咬緊了牙關。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關注著文清辭。

和他們不同的是,此時的文清辭完全沒有時間去思考和糾結自己的狀態如何。

他的世界裏,隻剩下了溫熱的髒器,還有握在手中的那把銀刀。

文清辭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但是那雙墨黑的眼瞳,卻依舊冷靜。

“銀盤拿過來。”清潤又有些疲憊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終於,病變的髒器被切了下來!

站在文清辭背後的醫士的心重重一躍,立刻托著銀盤走上前去,將它接在了手中。

“換針。”

“是!”

方才一片死寂的房間,在這一刻重新活了起來。

直至此時,安平將軍的脈搏,依舊平穩。

周圍的太醫的目光中,瞬間透出了喜悅。

但主刀的文清辭,卻自始至終沒有被外界的情緒影響半分。

他用銀針仔仔細細地縫合膽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