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再將臉埋到文清辭的肩窩,深深地嗅了一下,啞著聲說:“是很香。”

文清辭:“……”

他說的並非房間裏的竹香,而是文清辭身上的苦香。

“陛下,起來。”文清辭有些不自然地想要將黏在自己身上的謝不逢扒開。

但謝不逢卻不鬆手:“不要叫我‘陛下’,太過生疏。”

“那應當如何……”

文清辭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謝不逢擁著倒在了竹榻上。

“夫君或者不逢,你選。”他在文清辭的耳邊呢喃。

知道文清辭和宋君然要帶人回來,穀內人早早來這裏將灰塵清理幹淨,同時打開窗戶通風換氣。

直到這個時候,房間的窗仍是敞著的。

山穀裏的月光,透過窗灑在了謝不逢的眼底。

將琥珀色的眼瞳,照得格外淺。

下一刻,文清辭忽然垂下眼眸,輕輕地笑了一下。

停頓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在謝不逢的耳邊,叫出了那個方才的對方以為,文清辭絕對不會喚的稱呼。

謝不逢的眸色,刹那間變深。

竹屋裏的家具,大部分也是由竹子製成的。

文清辭原本隻是想著逗一逗謝不逢,沒有想到竟不小心闖了禍。

他向來淺眠,睡覺也很安靜。

直到這個晚上,文清辭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竹榻竟然那麼容易就會發出聲音。

文清辭的手緊緊攥著謝不逢肩上的衣料,差一點將自己的唇都咬破。

……

顧忌他的身體,謝不逢不敢折騰。

但最後,文清辭還是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連謝不逢抱著他去了小院後的溫泉,都不曾察覺。

等他醒來後,桌上除了飯菜外,還擺了小半個西瓜。

——謝不逢今天一早,就將它沉到了背後的小溪裏。

此時正是清甜脆爽的時候。

冰甜的汁液在口中漫開,文清辭不由想到:謝不逢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快地融入了穀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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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少時便能聽到人心中的惡念,隻要他願意,無比了解人性的謝不逢,便能與大多數人相處融洽。

……平日裏謝不逢最討厭虛偽的那一套。

但是和文清辭回穀後,他便不一樣了。

少時桀驁不馴,不屑討好任何人的謝不逢,第一次有了想與人打好關係的念頭,並將這個念頭付諸實際。

起初,眾人還有一些怕他,隻敢在遠處望兩眼,或是小心翼翼地打個招呼。

但沒過幾天,謝不逢便逐漸融入了穀內。

按照宋君然的話來說——他這就是在明目張膽地收買人心。

謝不逢命人將雍都的特產,送到了鬆修府來。

再麻煩藥仆們,將那些東西帶回穀內。

身為皇帝,謝不逢送的自然都是稀罕之物。

除了各地上供來的綾羅錦緞以外。

還有一些自北地、西域來的瓜果。

不過幾天時間,神醫穀那幾個小孩,都已經將一開始見到他時的緊張與害怕,丟到了九霄雲外去。

甚至有幾個年紀小、膽子更大一些的,還敢叫謝不逢一起去周圍采藥。

“陛下與他們一起去吧,”看到那幾個站在門外,不斷探頭探腦的身影,坐在書案前的文清辭緩緩放下手中的筆,從一邊拿出一個圖譜來,“我這裏正好有一味藥,需要人來尋。陛下前幾日不是說,對采藥有些興趣嗎?”

他翻開圖譜,將裏麵的圖展示了出來:“這位藥叫霜神芝,是‘天悲’的原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