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熟,他也有幾年沒見過對方了,對這個女孩的印象隻停留在了當年那個怯生生地抱著娃娃偷聽他彈琴的瘦弱身影上。

現在仔細打量,白嚴生才驚覺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居然已經長大了,不僅出落得漂亮,一舉一動也都落落大方,比起當年的那個害羞的小家夥不知明亮了多少倍。

“和白嚴生一樣的價格……”白嚴生故意露出茫然地神情,“請問這位白公子一場演出是多少兩白銀?”

“你不知道白嚴生?”李雁雁露出了吃驚的表情,“就是那個白行長家的白嚴生,你居然不知道?”

白嚴生沉聲道:“抱歉,李小姐,我之前一直在江浙一帶學習,因為戰亂才不得不逃到北平來避難,並不知曉北平的琴師。”

“他才不是琴師!他是音樂家,音樂家!”李雁雁急道,“他是我們北平最才華橫溢的音樂家!在他之後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上他!他的一場演出都是按上十根金條來算的!!”

白嚴生被誇地挑了一下眉,又道:“那既然如此,李小姐為何不幹脆直接邀請那位白公子?”

李雁雁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聲道:“還不是因為他現在不在北平嘛……”

“那家夥半年前一聲不吭地跑到英國去進修了,連我爸都沒得到一點消息,本來爸爸都說好了,要在我的生日會上請白嚴生來給我彈琴的,現在好了,就隻能請那些二流的彈琴的了。”

李雁雁說完這句話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一個不小心說得有點多了,住了嘴,抬起頭來繼續去看上麵的白嚴生:“大叔,我就是因為你彈琴有幾分他的影子,所以才來邀請你的,你問來問去的問了半天,到底來不來?”

幾番試探,白嚴生也算是徹底確定了李雁雁大概是真的沒有認出他來,於是思考了幾秒,爽朗地笑了幾聲:“好啊,我來。”

就當是在臨走前給他闊別已久的朋友送個小禮物也不錯。

等到父親出獄,等到停戰之後,他一定要和李雁雁提起這件事,告訴這個小丫頭,當年她邀請的那個“大叔”其實就是白嚴生本尊,然後好好欣賞李雁雁震驚又崇拜的表情。

“太好了!”

李雁雁得到白嚴生肯定的答複之後開心地跳了一下,然後打開自己精致的小包,從裏麵掏出一張請帖來,遞給白嚴生,不放心地囑咐道:“你一定要來啊。”

她說完之後本準備直接走的,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折回來遞給白嚴生一張銀票。

“這是定金,你拿去置辦點上台麵的衣物,不然容易被我父親發現的。”

——原來這丫頭是用自己的私房錢偷偷邀請他的。

這輩子沒吃過軟飯的白少爺哭笑不得的接過李雁雁遞過來的銀票,麵上沒有什麼表現,把銀票放進了衣兜裏,對李雁雁道了聲謝。

他自己帶回來的那些衣服都過於昂貴了,肯定不能穿過去,確實是要置辦點低調些的正裝。

剩下的錢可以留給宋山河,反正他不缺錢,倒是宋山河的那個組織,看上去每時每刻都很缺錢的樣子。

白嚴生愉快地定下了這筆錢的用處,繼續完今天的工作之後繼續等待著晚上的到來。

夜幕降臨。

今晚是李小姐的十八歲生日,李將軍府自然燈火通明。

李將軍是出了名的寵女兒,這場宴會辦的更是盛大,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準備,不遠萬裏從上海請來了一位西洋大廚來掌勺,專做李小姐最喜歡的甜點,中式的硬菜更是一個比一個讓人眼花繚亂。

就連將軍府周邊,都布了四五個施粥點,不限量供應甜粥。

不是那種充數的稀水,那一鍋鍋的,都是實打實的白米煮的粥,因此白嚴生來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巷子裏排起長隊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