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男生總是喜歡用這樣圖謀不軌的、粘膩惡心的目光看著她。
徐青鴻和程佑是其中最變態的兩個,但其餘的男生也好不到哪裏去,有些熱衷於製造各種肢體接觸,有些雖然隻是看著,眼神也堪稱下流。
算不上性騷擾,但是那種毫不收斂的目光也令我十分不適。
奚若雖然漂亮得過分,甚至稱得上校花級別,但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身邊的男性大部分都是這樣——如果說是這所學校的生源問題,那學校外麵那些中年男人呢?
難道遇到美好的生物,大家的第一反應都是占為己有?
奚若就像有一種微妙的磁場,能無限度地放大人內心的陰暗。
……這就是她被迫承擔的「厄運」嗎?
我垂下眼:「醫務室?」
「奚若同學,」男生壓低了聲音,「方醫生說,你幾天沒去找他了,怕你的病情反複啊。」
話到最後,他滿懷惡意地笑出了聲。
方醫生。
電光火石間,我終於想起方胥是誰了——
轉學第一天我用了奚若的創可貼,看見那上麵寫著一個名字。
「方胥」。
他是學校的校醫。
見這男生笑得那麼開心,我也配合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什麼情緒地問:「病情?」
我看這位方胥醫生也病得不輕,需要及時醫治。
奚若頂著我的臉去借器材了,我本來想跑兩圈等她回來,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我體驗了在奚若眼中格外糟糕的世界,所以想親手打破這令人窒息的一切。
……然後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世界不會一直這樣,你不應該,也不會再受到這樣的覬覦和傷害。
男生推門,我跟在他身後,進了校醫室。
方胥長了一張格外俊美的臉,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似溫文爾雅,表情卻透著一種古怪,像是貪婪,又像是癡迷。
「小若,」他聲音輕柔,「好久沒來治療了,真是不乖。」
我反手把校醫室的門關上了,看著這不大的空間裏兩個虎視眈眈的男性,一言不發。
「聽說你最近和那個叫元琛的轉校生走得很近,」方胥站起身,拉上了醫務室的窗簾,「徐青鴻也和我說了,他有那樣的背景,我確實惹不起他……不過,你呢?你最後還是識時務地選擇了過來,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元琛不可能護著你一輩子的,小若,」方胥笑容越發溫柔,「而且,你應該比誰都明白男人的劣根性吧?如果他知道你曾經被……那你覺得,他會不會比我們還過分?」
「我們答應等你成年,是怕你身體受不了,可現在你還有一個月就十八歲了,你說,如果在你高考前讓你懷孕……」
我耐著性子聽了半天,聽到這裏,終於抬起了頭。
年輕的男人嘴唇一張一合,輕而易舉吐出眼鏡蛇的毒液。
那些沒來得及詢問,也不忍心詢問的東西,在這一刻昭然若揭。
並不隻是嘴上說說而已,他們是真的實施了侵害的行為,並且很有可能,每一天都在向奚若灌輸這樣惡毒又可笑的言論。
我有一瞬間的頭痛欲裂,心想:奚若當時是怎麼想的呢?為什麼是她,憑什麼是她,怎麼就偏偏是她?
她是怎麼認識方胥的,也許隻是一次普通的感冒——她不會想到,進入這所學校,這一切都成為了她的噩夢。
無法理解。
但我也不需要理解畜生的思維。
奚若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她是怎麼做到保持冷靜,不被逼瘋的?
她又是怎麼做到,利用自己的聰明周旋於一群豺狼虎豹之間,努力保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