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隔著衣料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肩膀。
“江白榆……”
陸瓚頓了頓,又不太想這麼叫他,於是換了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稱呼:
“江星星。”
時隔多年,這個名字再次由他喚起,讓兩人都是一愣。
好像他們還在北川的盛夏,耳邊是聒噪的蟬鳴,還有熟悉的上課鈴。
好像他們還在放學後的馬路邊,少年人騎著自行車,身後披著晚霞。
陸瓚有很多問題想問江白榆,但一時不知從哪開口,隻能挑尋常一點、平淡一點的開始問:
“江叔叔這些年還好嗎?”
“還好。”
“還在北川住?”
“嗯,工作在北川,但搬過一次家。”
“搬去哪了?”
江白榆說了個地名,陸瓚也不記得那塊具體在哪裏。
“謠謠姐的貓咖還開著嗎?”
“不開了。”
“那她現在在做什麼?”
“樂隊。”
“哦,對,她原本就喜歡音樂。那她的貓呢?”
“大部分找了領養。”
“雲朵還在嗎?”
“……不在了。”
江白榆低頭切著菜,下刀時差點不小心用刀刃蹭到自己的指尖:
“前兩年急性腎衰,沒救回來。”
“……”
陸瓚把江白榆抱得更緊了些:
“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頓了頓,他微微張張口,喉頭卻有些酸澀。
他過了一會兒才找回聲音,問出了心底埋得最深也最痛的那個問題:
“江星星,你生病了是嗎?”
問完,陸瓚又補充了一句:
“不許說謊。”
“嗯?”
“我看見你的藥了,焦慮、抑鬱、神經衰弱,還有什麼我沒發現的?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陸瓚能感覺到,懷裏的江白榆似乎微微僵硬一瞬,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
“不嚴重,已經好了。”
“騙人,哪有那麼容易好。”
陸瓚說著說著就有點難過:
“我當時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我是想讓你變得更好才放開你,結果你就還給我這些?”
“……抱歉。”
“道什麼歉,又不怪你。”
本來就不能怪江白榆,畢竟江白榆這麼拚命的原因,他們兩個人都再清楚不過。
“對不起,在你那麼累那麼難過的時候我沒有陪著你。”
陸瓚閉了閉眼睛,周身都是江白榆的溫度,還有他身上好聞的茉莉花香。
他微微歎了口氣,聲音很低,但語氣溫柔又堅定:
“我這個人從來不畫大餅,江白榆,我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有些誓言,以前不敢說,現在我敢。
“如果從第一次見麵開始算,我從八歲的時候就喜歡你了,現在十六年過去,八年暗戀,八年分離,我確定了,也能保證,陸瓚這一輩子隻能愛江白榆一個人。
“下一個八年,還有未來很多很多個八年,我不要在別人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看你,也不要在幾千公裏外等你的消息,我要告訴全世界,我是江白榆的,江白榆是我的。
“從今天開始,你開心我陪你,你難過我也陪你,隻要你還愛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如果我違反上述任何一句話,我就……”
陸瓚給自己準備好的一點也不把自己當人的慘痛報應並沒能說出口。
因為在那之前,江白榆就吻住了他的唇讓他沒機會說。
但陸瓚不服氣,他逮著空就要蹦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