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滿,頗有一幅寶相莊嚴的佛像。
莫遲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杜曇晝拉著跪倒地上。
杜曇晝深深彎腰叩首:“微臣參見陛下。”
莫遲一頓,趕忙把頭磕了下去,學著杜曇晝說:“草民參見陛下。”
來人正是褚琮。
褚琮身著常服,看上去和普通富貴公子無異,他眼圈略帶浮腫,似是剛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去傳信的禁衛將懷寧薨逝一事告知守門侍衛,侍衛見事大,不敢妄下決斷,便通報至當夜在宮中值守的禦林軍衛尉。
衛尉不敢怠慢,親自帶人趕往皇帝寢宮,但他也不知此事是否應該驚擾聖上,最後還是皇帝身邊的內侍、大太監劉公公做了主,把褚琮從夢中叫醒。
褚琮心善,對於皇帝來說,他的這顆心也許過於柔軟,即便是褚思安的女兒,他也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堂妹,從不記恨。
聽聞懷寧突然去世,褚琮立刻起身,命人更衣,後在禦林軍和禁衛的雙重保護下,連夜打開宮門,親身趕往宗正寺。
進了宗正寺的門,他第一時間不是去看懷寧的遺體,而是去偏殿找杜曇晝。
褚琮幾步走上前將杜曇晝扶起,“懷寧她,可是……?”
杜曇晝沉重地點了點頭。
褚琮心中百味陳雜,一時不知該做怎樣的表情。
片刻後,才想起來問:“為何你會在場?為何她會在宗正寺門外……出事?”
杜曇晝拱手道:“陛下請上座,此事說來話長,容臣細細稟報。”
褚琮坐於上位,這才注意到杜曇晝身邊有人還在地上跪著,忙道:“你也平身,不必拘禮。”
莫遲便垂著手站在一旁。
褚琮原先還以為那是杜琢,待他起身才注意到是張新麵孔,問:“杜曇晝,這是你的新家臣?”
“回陛下,這位便是您禦筆親尚的夜不收,莫搖辰。”
褚琮雙眼大亮,目光灼灼地盯著莫遲看。
莫遲有點不習慣,一直低垂著頭。
“原來是你!一年了,朕終於見到真人了!還請走上前些,讓朕一睹英雄真容!”
莫遲稍稍走了幾步,停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莫遲沉默而立時,就像一把神兵收入匣中,利刃的光輝雖不得見,卻也從刀鞘裏滲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微光。
褚琮見他麵容清秀,身材瘦削,果然如杜曇晝之前所說,看上去並不孔武有力,反倒是單薄利落。
“朕曾想象過你的樣子,你本人雖與朕的所想無半點相同,但也看得出你絕非凡人。杜曇晝曾與朕描述過你的樣貌,他說你走在街上與尋常大承男子無異。朕今日得見卻不讚同,你分明比普通男子俊秀多了。和杜侍郎並肩而立,朕覺得你一點都不輸給他。”
莫遲對一應繁文縟節通通不知曉,麵對皇帝的誇獎,他也隻是簡單道了聲:“陛下謬讚。”
說完輕鬆的,褚琮知道他該麵對嚴肅的話題了,他看向杜曇晝,歎了口氣,正色道:“杜侍郎,將你所知盡數道來吧。”
杜曇晝將漫長的來龍去脈一一稟報完畢後,東邊的天空都泛出魚肚白了。
褚琮難掩怒色:“不愧是褚思安的女兒,真是一身反骨!隻知恩將仇報!朕與母後的命險些斷送在她父親手裏,母後顧念她,她卻反咬一口,怪朕狠心殺了她父兄?!”
褚琮氣得猛拍扶手:“她若隻是心懷怨恨,一心複仇便罷了!竟然勾結焉彌人!妄圖謀害趙青池,引焉彌大軍入柘山關?!朕都不敢想,若是她計謀得逞,此時此刻,會有多少土地淪陷!多少百姓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