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的,是身邊的人。
阿湫,阿湫,原來她嘴裏喊著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在瘋狂地嫉妒這個人,伸手去捂她的嘴,哭著求她不準再叫這個名字。他現在終於懂了虞意當時看著他時,那無可奈何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但她還是縱容了他的請求,之後都咬著唇,隱忍地沒有再出聲。
虞意一見他這樣的表現,哪裏還需要明說,她抬起手,用手背貼了貼他羞紅到快要冒煙的臉頰,問道:“那我還可以叫你的名字嗎?阿湫?”
薛沉景十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蒙混過關,但他實在不善於偽裝,尤其是在虞意麵前,最後惱羞成怒,撲上去蹭著她唇,不要臉地說道:“當然可以,阿意,我還想聽你將剛剛忍住沒叫出來的我的名字,都重新喊一遍。”
你心態調整得也太快了點!
薛沉景有無限的精力,好似一點也不會累,他的身軀和他的眼神一樣如朝陽熱烈,讓人難以招架。他先前求著她不準她喊那個名字,恢複記憶後,又毫無心理負擔地求著她喊。
果然,薛沉景這個沒有下限的大魔頭,就不會害羞超過一刻鍾。
第115章 巢(5)
薛沉景這隻水母怪有多黏人, 虞意這回才算是見識了個夠本。
他的擬足盤纏在木樓內外,無意識地拽下樹上的葉鋪入屋內,樹葉圍繞著床榻層層疊疊地累積起來。
虞意一覺醒來, 睜開眼睛時,直接被滿眼的綠淹沒。薛沉景睡著了,他的擬足卻還在用心地工作著, 攏著樹葉盤纏在四周,就像搭建而起的一個嶄新的巢。
“在鳥窩住了幾天,怎麼還學鳥一樣搭起了巢。”虞意嘀咕道,伸展了一下酸軟的四肢,立即便有觸手拋下手頭上的任務, 嘩嘩抖落身上樹葉, 諂媚地湊上前來輕蹭她。
虞意偏眸看了一眼薛沉景,他明明還未醒。
她伸手摸了摸擬足,在那擬足頭上摸到一個熟悉的印記, 是她曾經留下的牙印。
“這個印子怎麼還沒消?”虞意疑惑地反複撫摸那個牙印,薛沉景曾經受過那麼嚴重的傷,都能愈合,怎麼一個牙印他卻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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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擬足便如它的主人一樣德性, 在她手心裏晃動,又得寸進尺地朝她手腕上纏來。
即便已經適應了很多遍,但是當冰涼的觸♪感在皮膚上蠕動時,還是激起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 讓虞意不由哆嗦了一下。
有觸手似看不過去,纏繞過來, 拽著那條擬足想將它扯回去繼續築巢,偏偏有牙印的那條擬足死死纏在虞意手腕上, 怎麼拖拽它都不肯動彈,一邊還賣力而諂媚地虞意手背上磨蹭。
爭鬥的範圍逐漸擴大,波及更廣,所有觸手都簌簌地抖動起來,樹葉嘩嘩掉落一地,大有你不幹活我也不幹活,你要摸摸我也要摸摸,我們大家一起擺爛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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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意聽到枕邊人從鼻腔裏發出的低哼,薛沉景似在睡夢中也感覺到了自己擬足的反叛,不悅地皺起眉,睫毛顫動,眼珠在眼瞼下滑動,似乎快要醒來。
虞意立即道:“都不準動,你們排隊,我一個一個摸。”
顫動的觸手倏地靜止了,虞意勾住手邊這條擬足,將溫熱的手心貼到它身上,看它透明的肉質在她掌心的溫度下一點點沁出粉色,如同摸貓摸狗一樣揉了它片刻。
為了分辨它們,免得有擬足渾水摸魚,造成紛爭,虞意指尖掐出一縷靈力,在被摸過的觸手上坐下標記。
被推出去時,那條擬足還十分戀戀不舍,撒潑打滾地還要再求多點撫摸,當真和小動物是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