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宛婷不再說話。
停完車,她跟著袁栗往住處走。
這是個老小區,九幾年建成的,樓道裏牆麵地麵灰暗,有股陰涼的黴味。
唐瑞文爸媽在縣裏買了新房住,這套老房子就給了唐瑞文,由於離學校很近,袁栗現在也住這。
房子裏倒還算幹淨整潔。鄭宛婷掃了一眼,把自己的Celine手提包隨手丟在布藝沙發上,自己往上一癱,“你倆在一塊兒多久了?”
袁栗給她倒水,“網上聊了半年,瑞文之前在成都工作,上周才奔現的。”
“才一周就住一起?”
袁栗有些尷尬地張著唇,不知該說什麼。
鄭宛婷仰著脖子又掃了一眼,兩個臥室都有居住痕跡,看起來兩人還分房睡。
鄭宛婷喝了一口水,自然的說:“最近疫情又嚴重了,酒店裏天天人來人往,還有老外,我連疫苗都沒打,嚇死了。”
“你沒打疫苗?”袁栗眉心一下子蹙起來,“酒店確實不安全,要不你晚上在這裏將就一下吧,我睡沙發,你睡我房間。”
“沒必要那麼麻煩還睡沙發。”鄭宛婷笑著擺手,爽朗到:“大家都是女的!有什麼呢!我跟你女朋友睡一屋,我不介意!你介意麼?”
袁栗嘴角微抽,“我覺得她會介意。”
“那我跟你睡一屋,你跟她說我是直女。”鄭宛婷抿著笑唇湊上去,細細瞧著袁栗臉上每個細節。
袁栗神情有些僵,嘴唇翕動,似要說什麼,又怎麼也無法開口。
鄭宛婷看在眼裏,愈發覺得有趣,近的都快要挨到她的臉,故作委屈:“老師不會是對人家不放心吧?人家可是純純的0……”
“……不是。”袁栗音色發顫,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一如當年。
鄭宛婷心念一動,不想再錯過機會,探身親上去。
就在觸及唇畔前一秒,門口傳來敲門聲。
兩個人都如夢初醒,鄭宛婷癱回沙發上,笑著看袁栗深呼吸,整理儀容去開門。
唐瑞文手裏提著滿當當的新鮮蔬菜和肉,還有魚販才處理好的魚,袁栗去接時,神情更沉鬱了些。
唐瑞文看起來是擅長燒菜的人,掂鍋翻炒熟稔至極,袁栗在廚房給她打下手,兩個人有說有笑。
鄭宛婷從包裏拿出一小盒茶葉作為禮物送唐瑞文,此刻像大爺一樣癱沙發上往廚房裏看,兩顆黑眸深不見底,紅唇帶著些微奇異的笑,看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打遊戲。
入夜。
鄭宛婷衝完澡穿著袁栗的衣服出來,坐在袁栗床上打遊戲,隱約聽到袁栗在客廳說話,她真的跟唐瑞文說今晚她和自己睡一個屋。
這個群體與異性戀相比畢竟還是少數,袁栗沒有專門提一句的情況下,唐瑞文自然以為鄭宛婷是直女。
鄭宛婷蓋上被子轉過身偷笑。
臨近十一點,袁栗洗漱後進屋,似是以為鄭宛婷已經睡著了,輕手輕腳上床睡下,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輕輕關掉夜燈。
啪,臥室裏陷入黑暗。
萬籟俱寂,魔影重重,氣息和觸角向剛躺下的人緩緩侵襲而去。
黑暗中響起布料婆娑聲,袁栗去抓那隻不安分的手,渾身都緊繃起來。
但那人似乎並沒旖旎想法,隻是用指尖勾起了她脖子上的細繩,把她心口的玉牌握在手中,連帶著把袁栗的心跳扯得一緊。
耳邊傳來莫名輕笑聲,細微熱流纏繞耳畔。
玉牌一角不輕不重地摁在袁栗臉頰上,一寸寸滑下去,順著下巴……遊走,袁栗呼吸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