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了心情吃早飯,直接就去了公司。
施淮傍晚的時候又回了一次家,沒有進去,站在門前的小花園裏,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看見了賀白。賀白正在喂那隻小烏龜,拿著食物往小魚缸裏撒,速度很慢,看著小烏龜吃幹淨了才灑下手中的食物。
施淮正看得入神,猛然對上賀白的眼睛。似是有所覺察,賀白抬頭看向窗外的施淮。
四目相對,一時無話。
施淮嘴唇囁嚅,錯開了賀白的眼睛,邁開腿向裏走去。沒一會兒,就打開了房門。
賀白手裏的龜糧細細簌簌地從指縫中漏出來,灑到暖色的地毯上。
施淮站在門口看他,“白白。”
賀白站起身來,低低的應了一聲。
施淮快步走到他跟前,彎腰把手中的一個白色的小布袋放到了小茶幾上,隨即退後了一步。“白月季花籽。你不是說花園沒有嗎?你可以種一些,種在哪都行。”
“你,怎麼知道?”賀白略有些遲疑地問。
“林姨講的。”
“嗯。”
“白白,那,我走了?”
“嗯。”
賀白在小池塘旁邊種花的時候,施淮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他。賀白回身在水池的水龍頭下洗手的時候,施淮急忙把身子掩藏進層層疊疊的綠植中,看著晶亮的水流流過賀白纖細的手指。
賀白窩在自己臥室的飄窗的時候,施淮就站在樓下,手中的香煙明明滅滅。一直看著靠在玻璃上的身影離開,淺色的窗簾遮掩了房間,才驅車離開。
賀白有很多的時間都在發呆,似是在神遊天外,有時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有時在小花園裏的涼亭裏,更多的時間還是在自己的房間。施淮都會靜靜地站在遠處看他,看著賀白沉默,喑啞無言。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施淮像是中了du,上了癮,一天看不見賀白就讓他心裏發慌,好似缺了一塊,大風吹過,空蕩苦痛。
這天施淮剛把車停在門口,一側頭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賀白。有一瞬間,施淮竟然生出了一絲害怕而離開的念頭。
賀白一直望著這個方向,目光像是透過車窗的防窺玻璃一直看到施淮的眼底。施淮心跳加速,握緊了方向盤,開始猶豫要不要下車,腦海裏瘋狂湧入無數猜測,賀白難道看見自己了?還是知道自己一直偷著回家?賀白是在等自己嗎?他要說什麼?
施淮對上賀白的目光,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下車。
“白白。”
賀白抬頭看他,微微愣了一分,“施淮?”好像有很久沒有看見過他了。
施淮把手裏的透明盒子遞給他,“聖女果。”昨天在後院的爬山虎下,他隱隱聽見賀白和林姨說“聖女果味道……喜歡……”,以為他是想吃了,今天就給他買了過來,本來是打算交給林姨的,但是現在正遇見了賀白,便親自給他了。
賀白接過來,又抬頭看了施淮一眼,“謝謝。”
“不,不用謝。你喜歡就好。”施淮捏了捏自己的指尖,“我走了,白白。”
“嗯。”
施淮有些失望地轉身,再一次離開,而賀白從來不會挽留他,他不知道賀白是不想見他,還是在一味地順從他,或許兩者皆有。
他一直在悔過,在嚐試著挽留,可事到如今,都收效甚微。賀白就像一杯摻了水的清淡寡味的白酒,他不拒絕施淮任何的示好,也不接受,他好似都忘了過往,又好像一直活在過去,寡淡的包容,行將就木的無所謂。
施淮克製著自己不再回去,不再站在賀白身後偷偷地看他,也不再看林姨發來的消息。把自己放任在繁忙的工作中,試圖讓自己忘記賀白的眼睛,試圖在忙碌中放逐自己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