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便看見了恰好開門而出的賀白。
“早啊,白白。”
賀白微愣,“早。”
林姨站在樓梯中間的平台上,麵露驚喜,“小淮回來了!下來吃飯吧。”
“林姨,您胳膊怎麼樣了?”
“放心吧,有你林叔在呢,沒啥大事。”
施淮伸手攬住賀白的肩膀,賀白掙了一下,他便又放開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呢,我給您買了些補品回來,下次可千萬得注意些。”
“唉,年紀大了,是得時時刻刻小心點。”林姨一麵笑著一邊說:“你也累了,吃過飯好好休息休息。”
因為施淮要倒時差,加上他想賀白想得緊,於是便跟著賀白在後院的玻璃花房中走動。
花房是今年十一月份的時候建的,施淮見賀白每日都去看他的月季,施淮知道他是怕月季會被凍死。
施淮告訴他月季比較抗寒,可以安全越冬,又問他想不想讓月季冬季也開花,賀白當時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他,“它應該冬天開花嗎?”將施淮要說的話噎了回去,“不,不應該。”雖然如此,施淮還是在後院建了花房,沒敢動賀白的月季,另買了新鮮花卉放進去,其實施淮的本意是想讓賀白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會總是坐在一個地方發呆。
賀白拿著剪刀剪下一隻黃色玫瑰插到了花瓶裏,施淮就站在一旁看他,賀白拿著噴壺澆花,施淮就站在一邊看他潔白的手指,賀白坐在地毯上插花,施淮就坐在他旁邊撐著臉看人。
宛如一隻粘人的大狗。
花房南側擺放著幾盆鶴望蘭,寬大的葉子上還掛著標牌,“鶴望蘭,又名白花天堂鳥,為芭蕉科鶴望蘭屬植物。”施淮念到,又問,“白白,怎麼還沒摘標牌?”
“忘了。”
施淮沒做他想,拿著剪刀剪掉了標牌,隨手放在了桌子上。
他沿著花房走了一圈,發現還有一盆白色玫瑰也掛著牌子,“洛麗瑪絲玫瑰,屬薔薇亞科植物”,施淮照例拿著剪子剪掉了。
這些花都是他親自選的,連擺放位置也是他規劃的,賀白當時好像不是很有興趣,全憑著施淮猜測他的喜惡,所幸看起來賀白還是喜歡的。
施淮把兩個標牌放在桌上,“我給你剪掉了。”
賀白好似知道是哪個還掛著標牌,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手裏拿著剪刀剪掉多餘的枝葉,將玫瑰插到花瓶裏。
施淮忽然嗅到一些敏[gǎn],試探著問道:“是不是不喜歡?”
“嗯。”
施淮看著那兩種花,把標牌扔進了垃圾桶,“那我把它們搬走算了。”
賀白依舊是神情淡淡的,“不用。”
施淮沒有多問,賀白說不用那就不用。
他坐在沙發上看著賀白插花,花房裏氤氳著各種花的香氣,溫暖使得香氣不斷地發酵,卻莫名地讓人昏昏欲睡,施淮就那麼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朦朧之中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身處寒冷的冬季,冰涼的空氣將他纏繞,縈回著纏住他的腳踝,拚命地將他束縛,施淮覺得冷,忍不住地蹲下將自己抱緊,可是沉重的冰冷不肯放過他,滲入骨縫,流入血液,天地間隻餘死寂。
冥冥之中,好像看見有人向他走來,施淮喃喃,“白白。”
熟悉的身影被勾勒進腦海中,卻始終看不清賀白的麵容,那一層霜雪將麵容覆蓋,縱使頭上豔陽高照。
忽然間,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賀白轉身離開。
撕心裂肺的疼在胸腔處蔓延,身體猶如死亡般不能動彈,施淮看著賀白的背影流淚,拚盡了全力大叫,“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