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吧,我不要手機了,我也不出去了。

施淮陡然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若是放在之前,賀白這樣的舉動一定會讓他心慌不已,恨不得一切都順著賀白的意思,可現在,當真在安逸舒適的環境裏待久了,他那些被藏匿的性格和脾氣逐漸冒頭。

回了家賀白已經睡下了,施淮把他的手機放到床頭,撤掉了負責跟著賀白的保鏢。他不能這樣,一邊說著愛他,一邊又為所欲為惹人不高興。

“白白,要和我去見見我的朋友嗎?”

賀白說:“我已經見過了。”

是了,賀白見過的,卻被幾個人話裏話外夾槍帶棒地嘲諷了幾句,那個時候賀白是總經理助理,無論是背景、資曆還是社會地位,都比不上施淮,甚至連相貌都不是拔尖的,自然在施淮的圈子裏不夠看,嘲諷他也不意外。

可是施淮就那麼看著,最後還是賀白開了句玩笑自罰三杯才轉移了話題。

施淮一直都知道,上層圈子裏都等著看賀白的笑話,而他們也如願看足了笑話,賀白果然是施淮拿來消遣的玩物,隻是時間長一些罷了。

就在施淮想著用什麼理由帶賀白出去的時候,賀白忽然問他,“有你未婚妻嗎?”

施淮愣在原地,拿眼仔細看賀白的神色,卻發現賀白好像在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神色平靜,嘴角甚至彎起一絲弧度。

施淮垂在身側的手指收緊成拳,他盯著賀白,語氣是無法形容的認真嚴肅,“白白,我沒有未婚妻。”

“嗯。”賀白點頭,像是預料之中。

施淮不可避免地想到之前,賀白就是發現了他要結婚才和他提的分手。他的確是和別人訂婚了,還是他二叔給牽的線,可是賀白一說分手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從訂婚宴上回來便發現賀白提著行李要離開,他發了瘋將人關起來,然後費了一番功夫退了婚。

因為他發現,他離不開賀白,他想,他愛賀白。

施淮雙手輕顫,想要去拉賀白的手,卻被賀白後退一步躲開了。

他想,曾經多少次他以為自己沒有辦法了,那麼多時日卻依舊過來了,這次卻更加讓他無措起來。

施淮想起那支洛麗瑪絲玫瑰還養在他的臥室裏,即使他每天換水,精心地養護著,卻也已經逐漸枯萎了,泛黃的花瓣凋落在桌麵上,原來的重瓣潔白色玫瑰,如今毫無生機。

它的花語是:對生命與愛情的空洞和絕望。

這讓他怎麼放心得下賀白。

他哪日不是提心吊膽地活著,生怕一回家就看不見人了,更怕一回家看見一具冰冷的屍體,他想起花房裏的那個夢,那個決然的背影,那樣一去不返。

生憂、生怖、生恨。

在施淮人生的前三十年裏,說不上一帆風順,卻次次都是逢凶化吉、化險為夷,可是這次在賀白身上,他不知道後麵是柳暗花明還是萬丈深淵。

“白白,甜品店的老板說有人找你。”

賀白疑惑,“誰?”

“她沒說,說他已經等你好幾天了。”

賀白向外看了看。

“沒有了,我已經把人撤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了。”

賀白抿了抿嘴唇,“那你和我一起去嗎?”

施淮搖頭,“你自己去,我公司還有事情。”

說著公司還有事,可是施淮並沒有去公司,反而坐在甜品店對麵三樓的室內看著賀白,這是他的好友藺文野的家。

藺文野點燃一根香煙,還沒等放進嘴裏抽上一口,就被施淮奪了摁滅在煙灰缸裏。

“不是,你怎麼回事你?你自個不抽,還不讓我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