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要待在我身邊?”

“為什麼不離開?”

賀白仰頭看他,手上用力掰開施淮的手指,在漫天大雪中對上施淮泛紅的眼睛,“因為你,不會放我走。”

施淮感受到自己忽然劇烈跳動的心髒,好似要跳出胸膛,他像是被戳到了什麼痛處,他控製不住地大喊,“我為什麼不會放你走?!你以為你是誰?!你賀白要離開我攔得住嗎?你這樣哄著我吊著我很讓你有成就感嗎?賀白,你至於這麼玩我嗎?”

其實施淮心裏清楚,他不過是被賀白戳到了內心真實的想法才急切地要辯解,才這樣口不擇言地指責,好像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賀白嘴唇抖動,聲音顫唞,“施淮,我們兩個,誰玩誰,誰心裏清楚。”

“也是,向來隻有我施淮玩弄別人的份,哪裏輪得到你玩我。”施淮咬牙,像是為了自己僅剩那點自尊,說話愈發口不擇言起來。

他看著賀白眼眶很快就紅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像一隻困獸,就在施淮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想要挽回的時候,賀白猛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施淮臉上。

痛感強烈,施淮被打的頭一偏,接著就感覺到了口腔裏的血腥味,他不自覺地頂腮,眼神狠厲地盯著賀白,伸手捏住賀白的下巴,俯身靠近他,“賀白,有那麼多機會你不走,以後也別想離開,就算是死也得我施淮死在你前麵。”

這是施淮第一次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袒露在賀白麵前,“我忽然就不那麼在乎你的喜歡了,我努力了這麼久,隻是為了你能心甘情願地留在我身邊,你卻無動於衷,最後隻得到了你的一句‘不在乎’,”施淮放輕了聲音,“我也不在乎了,我隻要你這個人,賀白。”

“你想走,就殺了我。”

施淮掐著賀白的脖頸把人扔到車上,狠狠地摜上車門,對司機說:“開車。”

賀白的後腦勺撞到車壁上,悶哼一聲,施淮垂眸坐在原地,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握成拳。

賀白接著又劇烈咳嗽起來,一聲一聲地像是在對著施淮的心髒開槍,每一發子彈都精準地狙擊他的血脈,痛感延伸至四肢百骸。

施淮像是終於無法忍受一樣,轉頭去看他,幾個呼吸下來還是忍不住拿出車裏放著的保溫杯,擰開了蓋子遞給賀白,卻被賀白一手推開。

滾燙的熱水澆到施淮手背上,很快紅了一片,他握著杯身的手有些輕微地顫唞,施淮對上賀白的眼睛,卻被賀白躲開。

施淮把保溫杯放到小桌板上,不再理會。

一時之間車廂內隻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這狹小的空間內,仿佛連空氣都變得逼仄。

到家之後賀白進了自己的房間,“呯”的一聲,施淮看著房門在自己麵前關上,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隻是他的枕頭被褥都在賀白房裏,整潔寬大的床上隻有折疊著的毛巾和包裹著的白色手帕,床頭櫃上放著的花瓶周圍散落著已經枯萎的花瓣,空蕩沉寂。

施淮忽然覺得這房子太大了些。

他們像所有吵架之後的情侶一樣陷入了冷戰,施淮沒有限製賀白的人身自由,賀白依舊自由出入別墅,施淮常常看不見他。

他開始住在公司,隻是晚上卻忍不住回家,可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黑暗讓他心悸,尤其是推開賀白房門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時,這種心悸達到了頂峰。

施淮跌跌撞撞地走到門外,他在冷風中四處張望,月色沉沉,他一雙腿僵硬,呼出的溫熱在冰冷的空氣中頃刻間消散。

藺文野推開包廂門就看見喝的酩酊大醉的施淮,在昏暗的燈光下仰麵發愣,濃重的酒氣撲麵而來。